第十一章 八云紫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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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还是放了我吧，你看看周围，也许下一瞬间就会窜出三五七个八阶的圣斗士跟你放对，我可听哥哥说过，圣斗士执行任务时不得执着于个人荣誉成败，能群殴绝对不许单挑，你打不过他们的……哎哎哎，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哟！你也不希望天空中劈下一道剑光把你打得粉身碎骨吧，战神可是很久都没动手了，你要是引他出手可就大发了！”八云紫喋喋不休，“难道你不害怕战神殿吗？难道你不害怕战神吗？”

“你这样说个不停，我就很害怕你了。”壹原侑子淡淡道，“不会跟你哥学的吧。”

“说到我哥……你想干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可真会被战神打死的哦！”八云紫虎视眈眈，“我不推荐你接近哥哥，否则的话，你绝对会失去很多很多东西的……”

“姐姐我做事一向毫无顾忌，你那点狐狸心思还是收敛点吧。”壹原侑子微微一笑，“你个性虽然狡黠，然而行事手段却有点方正……哈哈，小妹妹，模仿你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事。”

“关你什么事！”八云紫脸上微微一红，却是被壹原侑子说中了。她自小就是凯撒的跟屁虫，比及凯撒上圣山修习归来，两人俱已长大，凯撒如所有人期许的那样逐渐成长为完美集成野蛮人和兽人之优点的强者，隐隐有了领袖群伦的风范，而八云紫数年的思念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变质，但是不知如何表达，索性就再做了跟屁虫——小姑娘对心中极重要极爱恋的人做出不自觉的模仿行为，大概也是她自己所不能预料的吧。

总觉得如果能变得像哥哥那样，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吧，学哥哥的口吻，学哥哥的行事手段，学哥哥的风度威仪——八云紫乐在其中，却不知道其中的隐患和问题。

“你这样可是不成的。”壹原侑子叹了口气，她来到一块大石上，一振长裙，翩然坐下，长发飞舞间脱去了脚上鞋袜，将秀美的玉足探入水中，随意地摇摆着，一身花衣随风飘浮，轻柔拂动，仿佛要融入水中，轻柔逝去，“一块铁石可以锻造成一把锋利的武具，一块魔晶可以吗？一块魔晶可作为魔能池供能，难道一块铁石可以吗？你哥哥身为战神殿储君，当然有睥睨天下的气度和本钱，你学他，就像是无根之萍，猴子学人说话。”

……前半部分说得非常有道理，后面突然就尖酸刻薄了，八云紫被噎得够呛，好悬没有骂出声来，她沉默半晌：“你是说……我根本就做错了？”

“你以为呢？”壹原侑子看了她一眼，“凯撒是你哥哥……应该不是亲生的吧。而且他并不是狐人……你叫他哥哥，应该是小时候你家里收留了一个孤儿吧，结果撞了大运。”

毕竟是次元魔女，脑筋也是一等一的，她虽然避世已久，但是还能从一点点情报中将事情推断得丝毫不差，她无视愣住的八云紫，冷笑道：“狐人的本质就是狐狸的本质，无论如何，都跟野蛮人的脾气是毫不搭边的，你说你学你哥哥，到底傻不傻？”

八云紫愣住了，她知道壹原侑子是对的，然而数年的习惯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你喜欢你哥哥是吗？全写在脸上了。”壹原侑子又道，“可惜方法不对，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是说兽人都是些奔放的小蹄子吗？犹犹豫豫的，又算是什么样子？你要是喜欢他，就应该说出来，躲在他身后模仿他又算什么？看你的媚骨，这个年纪早就魅惑万端艳光绝世了，但是如今还是一副含苞待放的青涩模样，天赋的狐女之魅，硬给自己加上的豪迈之气……高不成低不就，什么德行……”

她一边循循教诲，似乎是充满善意，但其中夹杂着嘲讽和拐弯抹角的骂人话，却让八云紫郁闷之余而不知道如何反驳，谈到了凯撒，八云紫的敌意和防备倒是莫名消失，竟然傻乎乎地问道：“我也知道……但是都成现在这模样了，应该怎么改呢？”

“习惯这种东西，如果自己不去主动发现，如果自己不想去主动改变，是永远不会改过来的。”壹原侑子摆了摆手，不再说话，只是注视着清澈的河流，静默地坐着。

秋景流水，花衣美人，连八云紫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次元魔女虽然手段下作可恶，然而却真的是少有的美人，就是这简简单单临河静坐濯洗玉足的动作就与周围的景致构成了生动的图画——但是八云紫从凯撒那里学到的不仅仅是王者的气度，还有小心眼和毒舌，小姑娘天生的妒忌心就发作了：“湖水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你在臭美？”

壹原侑子扫了她一眼，轻轻扬手，一道次元裂缝在八云紫身下骤然展开，下一瞬间，可怜的狐女就手舞足蹈地扑通一声摔进河里。八云紫喝了两口河水才探出头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张口就要骂人，壹原侑子淡然道：“你不是很想学**纵空间的本事吗？可惜脸嫩，又是敌人，不好意思说出口——别害怕，我不会所谓的读心术，只是你跟你哥学的有点傻，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猜就中——别这样啊，狐女不是最善心机吗？”

“这跟你耍我有什么本质的联系吗？”八云紫愤然道。

“水的流动。”壹原侑子突然道，“感受到这水的流动了吗？水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每个瞬间都有不同的形态，每个瞬间都如此鲜明地存在着——但是它们的本质都是水，无论是漩涡还是激流，它们的本质仍然是不变的。空间比水流更加飘渺，但是变化之处，也是一样。你学的是电击使的空间一脉，以雷电之道入手，虽然进境不慢，但是难以把握到空间的本质，所以你可以从水之流动入手，体会空间的变化奥妙。”

八云紫愣了一下，随即沉思起来，好处当前，当然是要先抓住，她索性躺入水中，仅余口鼻呼吸，静心体会着水的流动——激流，缓流，漩涡，静止，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的变化是什么，但是这种难测的变化却遵循着某种律动的规律，看似无端，实则有序。

她突然想起了她最初的设想，名为隙间的新的力量，但是开辟新的空间又谈何容易？但是今晚的体验让她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变化万端的空间有了新的秩序，那么这是否代表着新的稳固空间得到构建呢？如果自己的空间力量能够如若流水，变化万端，那么壹原侑子是万万不能顺着自己开辟的空间门追出来的——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知不觉，夜幕依然降临，八云紫依然沉浸在这流水的奥秘之中，她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展颜欢笑，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起身，转头一看，壹原侑子躺在石上，右手支颐，左手举着一杆烟，望着天空的银月，轻轻地喷云吐雾，火光明明灭灭，照映着她的脸庞。

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极为自信，但是八云紫也知道，这个女人有着她没有的东西，是岁月积淀下来的气质和见识，这构成了成熟的美感，不可方物的美艳。狐女抖了抖耳朵甩了甩尾巴，将毛发上的水甩干，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将她掳掠至此的魔女。但是这时候的壹原侑子已经没有傲视六大八阶强者的女尊之气，也没有指点她的时候的高深莫测，她的眼中有化不开的哀伤，还有无尽的叹息，望着一轮银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哥哥说每一个生灵的生命历程都是独特的故事，人更是如此，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结局，而八阶强者已经近乎于超凡入圣者的顶端，无论所谓正邪，他们都是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不懈者，而他们的心路，更是一段波澜壮阔的斗争史，都是不可替代的传奇……”八云紫默默地看着壹原侑子，“那么这个据说已经活了几万岁的女人，她的生命是怎样的呢？”

这个时候，壹原侑子已经霍然惊醒，仿佛刚才的软弱和哀伤只是幻觉，顷刻之间，她已经变成了高深莫测的魔女：“你似乎得到了不少好处，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