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人类敢于和不死生物亲密接触的事实，一时间还不能被这个名叫莱切尔的女妖接受，不过至少，她降下了声调。

“不怕！”卡特琳顺手将风行抱在怀里，“不多说了，女王在哪里？我们有紧急情报需要汇报。”

“……大概是布瑞尔的方向，但女王今晚肯定会回来。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在城内等等。”莱切尔似乎还在震惊中。

“好，我们先进城了。”

卡特琳抱着风行，飘向了幽暗城的方向，身后的小部队也跟了上去，那些食尸鬼的步伐中略微的仿佛抽搐的动作似乎表明着风行的不清醒。不过，这个细节不会被莱切尔注意，因为，她正呆呆凝望着卡特琳的背影。

“卡特琳……和一个人类。”

良久，卡特琳的身影消失在转弯的道路中，莱切尔也终于回过神来，继续着自己的巡逻。

幽暗城，好吧，现在这个名字还停留在设计图上，虽然风行的口中始终这么称呼，但多数人还是习惯把它叫做洛丹伦，哪怕已经是座废墟。

“觉得如何？”

抱着风行，卡特琳特意飘得比较高，无视掉城内的天灾军队对于生人气味的贪婪小动作。

“你是指对于这座城市，或者废墟？”风行懒洋洋地俯视着，约莫还没有从莱切尔的惊吓中完全恢复，“毕竟，我遭遇希尔瓦娜斯并且被派任务的地点是城外，这还是第一次进城……不过，要说的话，打算重建这个城市，难度未免太大了。”

卡特琳赞同道：“所以，女王决定建设一座地下城市。”

“也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很早知道自己的势力吧……”风行看着那倒塌了的钟楼，鲜血依旧的屠宰场，还有其他的形形色色，似乎在思考，“如我所料，希尔瓦娜斯在我出现之前，手下没有一个人类。”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是人类而歧视的。”

卡特琳的保证让风行尴尬一笑，却在一笑之后继续了思考。

曾几何时，人类竟然是被歧视的种族了……但是，话说回来，精灵们似乎喜欢自认为比其他生物高阶，究竟是曾经获得不朽生命的种族，哪怕现在没有了世界树，没有了太阳井，哪怕，已经是一个不死生物。

想到这里，风行也淡然了，似宽容，似无奈：“我想的却是，如果我在这里定居，我吃什么？难道过段时间就得去冰封岗或者其他地方偷一次，还是抢？”

“这个……”卡特琳闻言一愣。

“不过幸好，我注意过，城外还有保存完好的农场，只要希尔瓦娜斯开恩，圈养一小撮普通人类，我的衣食住行也不是大问题。”风行继续计划着，“还有……算了，一切等见到希尔瓦娜斯再说吧！”

说完，他闭上了眼，似乎安然入睡。

洛丹伦的废墟总是萧索的，特别是在傍晚时候。没有袅袅炊烟的悠然，没有息农归来的惬意，有的，只是食尸鬼和憎恶被拦在屠宰场外面对鲜肉的本能抱怨，有的，只是少数几只石像鬼划空飞过的身影以及尚未倒塌的城楼上偶尔一声来自放哨女妖的叹息。

便在这个时候，一队也算浩荡的人马归来了。

“风行，该去见女王了。”

“我知道。”

听见动静的卡特琳依旧抱着风行，坐在某个依然直立的烟囱顶，下面是被风行所控制的小部队，全体肃穆而安静。

“那么……”

“走吧。”风行揉着眼角，“希望这样的仪容不会被希尔瓦娜斯嘲笑。”

“……风行，如果女王让你活下去，你最想做什么？”

卡特琳犹豫而出的问题换来风行的轻笑：“莫非，你想提前知晓我的遗愿？”

“我……拿不准。”卡特琳默认了。

“放心，我的愿望你一个人绝对做不到。”

“是吗？究竟是什么？”

风行的笑容有些复杂，这引起了卡特琳的兴趣。

“如果我真活了下来……”风行忽然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所有被遗忘者接受我！”

“似乎，你说过这是你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卡特琳不同意，“不算数。”

“这是前提，”风行摇着食指，“而之后，我得赶紧做个口罩。一个城市的憎恶食尸鬼……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