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者因为愤怒发出咆哮,可是在saber听来,却是惨叫一样的声音,那个男人如被什么东西折磨着,灵魂都在被灼烧的痛苦。声音刺激着鼓膜让她耳鸣的同时,她也有些吃惊,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本来应该是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吧。
来袭者毫不放松手上的武器,然后另一只手竟然也挥了过来,金色的光辉使saber的眼神捕捉到了它,顿时召回风王结界,利用气流将其轨迹扰乱了一点,借此机会,剑士的脚尖踢中了敌人的胸膛。既是反击,也是后退。
白银的铠甲画出好看的弧线降落在沙子上面,saber握着剑,紧绷起神经,以免那人第二次让她感应到的突击。同时,她也在打量敌人的面相。
只是,看到第一眼,她就吃惊的合不上嘴了。
黑色的浅薄皮甲好像甲虫明亮的外壳,同时隐隐带着一抹紫色的光泽,这其中包裹着的是一个精悍的身躯。贴身的铠甲展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躯干如战鹰一样有力,下半身皮革包裹的肢体是能够飞腾天空的雄壮羽翼,那径块分明的双腕则是能够刺穿撕裂猎物的利爪。
即使不算这个男人背后背着一把小剑,以及腰间挎着的一柄几与腿长但比腿宽的巨大阔刃剑,saber也认得他。因为那赤与黄的双枪,以及展翼一般平举武器对着她的架势,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lancer……”
没错,抬起脸来的男人,曲卷的头发,带着泪痣的眼睛正微闭着,毫无疑问是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面无表情的脸庞。
可是,本来应该是充满清风之意的俊朗面容,现在却充满了昏暗之色。
那英俊的面容现在以鬼面所取代,与麦海同色的皮肤现在变成了一生没有见过阳光的吸血鬼的颜色,苍白中带着石头的灰色,面容平整的好像大理石。一道横下来的墨汁分割了他的脸,弯卷的黑色,是他的头发,只是那燃烧一样的姿态,是从骑士心头升起的黑暗之火。
“lancer,为什么你……”
saber不明白,刚刚她还看见得,就算离得远了一些,但是那个就像草原上的健马一样明快高傲的骑士,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没有berserker身上那股怨恨的波动,但是迪卢木多身上的怨气也让人感到冰寒。
迪卢木多没有答话,他双手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侧立,右手的红枪对准了saber,左手的黄枪横在腰测,那是以右手长枪为主攻,长距离攻击对手,左手短枪为辅助,敌人欺近之时发挥近战之用的架势。
这已经是无形的回答了,只是saber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的身份。
即使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个男人的身份,saber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她看着同兰斯洛特一样变成了黑暗骑士的迪卢木多,后者正缓缓的抬起头颅。
莫名的气势让saber禁不住后退,她再次看到了那双如恶鬼一样的红色眼瞳,本来灰白的皮肤现在彻底变成了鬼脸,那拥有魅惑之力的脸庞现在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从心脏里流出的血染红了气势的眼眶,将本来太阳一样庄严地金色瞳孔染成了浑浊的暗黄色,那里面充满了怨恨憎恶的毒液。
迪卢木多微微歪了歪头,打量着自己曾经全力一战的敌人,却露出完全不认识的目光,那眼神缺乏人性,甚至缺乏灵魂,让他与机械唯一区别开来的只有眼中怨憎的红莲之火。
曾几何时,那个与骑士道齐头并进的光辉之颜,现在变成了只残留怨念的幽冥之鬼。
“你的熟人吗?”
saber可没有空回答caster无聊的问题,她直接吼了一句:“退开。”
黄金的光芒冲破了风王结界的束缚,她释放出圣剑来,对于他那样的敌人,风王结界已经没有了意义,saber早已知道,所以还是直接拿出剑,堂堂正正的战一场。
可是黄金之光成了刺激迪卢木多元凶,他像憎恶光明的蝙蝠,身形一闪,赤与黄的双枪已经探到了saber的眼前。
不过,这也不是无法闪躲,最强职阶的servant立刻产生了回应,黄金之剑向前反击,saber自信的使用全力一剑砍过去,对准的是首先而来的红枪,她本以为会一剑将lancer的剑反击回去,然后她剑不用收,只要变换一个角度,就可以直接对付欺近的黄枪了。
然而,在第一剑与红色的长枪碰触到之后,saber立刻睁大了眼睛。
好重!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单就力量的能力值,saber自认现场就只有自己与兰斯洛特是最高的,lancer的能力值她也清楚,力量方面绝不可能超过她……只是,剑枪接触之后,那股相撞出来的真空,与然后反弹向双方的气浪又是怎么回事。
lancer的枪毫无后退之意,正压迫在本来应该瞬间掉转方向黄金之剑上。
saber的头发在猛烈震颤,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被风王结界守护的她,这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风劲,简直就是berserker才有的力量。
但是不应该啊,lancer的力量值应该只有b才对,saber的是a,可是现在saber需要全力以赴才能保证的体式,简直在说明两人的力量相当。
“为什么?lancer”saber用挤出的声音发问,既有对现状的不解,也有茫然的迷惑:“像你这样的骑士,为什么会为那种家伙而战,因为无法反抗便屈从于令咒吗?而且……”
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个了,saber没开口一个字,lancer的脸就要扭曲一分,虽然从表情上你会怀疑他是否理解了saber的话,但是绝对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如此,便让他苍白的脸颊不停抖动,恰似痉挛。在saber用腕力抗住红枪,双脚在沙砾上保持体式的时候,黑色骑士左手的短枪抖动了一下,在他手上画出了一个花来,捅向了saber的眉心。
saber的将自己的脖子拧转了一下,同时微微低头,闪开了这一下,让黄枪从她的脸侧擦了过去,但是为此造成的身体移动让lancer的枪持续压迫了下来,
“呃呃呃呃……”黑暗骑士吼叫了起来,对于saber的后退,他毫不犹豫的压迫上来,同时左手的黄枪也没有闲着,本来已经划过她头顶的短枪,被他又落下来。黄枪的功效从剑变成了打王棍。
被那一枪敲到脑袋,saber肯定自己的脑袋不可能安然无恙,但是这时有没有办法闪开,情急之下,她分出右手来,并掌如刀,切在了下落的枪柄上,用腕甲拦住了枪锋。
然而代价便是她的剑被完全压制下来,散发着金光的剑压向了她的脸上,那股锋锐部分敌我的将saber的面上带起了一层寒意。
然而还没有完,骑士的头侧了一下,saber没看清他的动作,简单的一动,lancer的头颅转入闪电,再面向她的时候,骑士王看到的是那双血目下面带着一抹寒光。
lancer的嘴上竟然叼着一把短剑,他将两排牙齿变成新的手臂,紧紧咬着一把短剑,其长度还不到一米,是他背上背着的那把。他从双枪流的基础上又填了一把剑,现在被他的“第三只手”紧紧握住。如蛇一样诡异的扭转着头颅,把剑从对着saber左右手互拦的空隙中,对着saber的脸,逆撩过去。
小剑的寒影像毒蛇的信子,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让saber闪躲了,她直接用拦住黄枪的右手握住了那枪,收起了力气,让枪压迫下来,她巧妙地把黄枪的枪锋拦在了面前,正好拦住了从下面斜侧面捅上来的诡异一击。
“锵!!”
枪兵嘴里的单独獠牙集中了自己的黄枪,虽然没有攻击到saber,但是却让自己头手臂,双枪剑同时压住了saber,大半身体的力量压迫在了那幼小的身躯上。
“呃呃呃呃……”骑士的呜叫从牙齿与武器之间跑了出来,saber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位忠义的骑士泯灭了人性,发出狼才会发出的示威低吼,她甚至无法明白迪卢木多怎么会变成berserker这般暴乱的存在,本来应该充满魅惑的美貌怎么会如此的渗人。
那双眼睛的里面的情绪在翻转,时而愤怒,时而不甘,时而怨恨,时而憎恶,他的人格已经所剩不多了,只剩负面的情绪占据他的驱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明白也不能阻止她战局不利的局面,虽然像是失去了理性,但是lancer的力量与技术却没有降低,反而比曾经战斗过的他更高一筹。刚刚一出手她低估了lancer的力量,她现在被敌人的腕力所压制,这种局面必须打开,这个骑士是个强大的对手,任何一点微小的破绽都会被捕捉到,然后死死地缠住,直到以此为契机,制造胜利的机会。
骑士紧咬着牙关,翠色的眸子瞪着那双愤怒的眼瞳,熊熊的战意变成了一股狂暴的清风。那是风王结界的风压,猛烈的气旋缠绕着黄金圣剑,与几乎圣剑平齐的男人的那张鬼脸也受到了干扰。
他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睛,躲避气浪冲击眼睛,这小小的一分神,便是骑士王所需要的扭转点,她飞起一脚,踢中了lancer的胸口,借此机会向后跳开了。
钢甲的骑士平落在地,而对面的骑士则只是踉跄了两步,被她全力一踢的结果,竟然让lancer的体式都没破掉。但是后者突然身体一抖,向后跳出数米。
与此同时,两人刚刚站着的土地之间,一道道炫目的光泽降世,破开土地,轰碎沙土,把空气蒸发,变成一片尘埃。
那是caster的动作,她看到刚刚saber和lancer在僵持,于是就发动了魔术,无差别的攻击向两人,不过别误会,她没有想拿saber当炮灰,因为那家伙的对魔力是a,自己的魔术她免疫。那家伙就不一定了,身为枪兵,总不可能有saber那样的高对魔力,挨上一下,绝对半死不活了。
可是没想到她的魔术刚出手,两人就在这关键时刻巧合的分开了,lancer急急跳开的模样证明他无法防御自己的魔术,只是这个时候没法拿saber当诱饵了,只是lancer与saber拉开了距离,她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起码不怕误伤。
可是,感受到身后魔术的冲动,saber头也不回的吼了起来:“不要动。”
在她身后已经做好攻击准备的caster微微愣了,不明白saber为什么要阻止她,脑子秀逗了,魔术师的战斗,距离与时间最重要,现在她与lancer的距离,让这两点都没问题,万一后者冲过来,她也能在结盾之后躲到安全距离。为什么她要阻拦?
“lancer的宝具拥有能够破除魔力形成的攻击与防御,你的盾无法阻拦他的掷枪,闪远一点”saber高吼道。
黑色枪兵低矮了身子,尖锐的冲刺过来,红枪带着模糊的残影,冲击着saber的视野,她的黄金圣剑与之交错,但是红枪上刮起的暴风让她一阵心惊。
虽然视野与身体能跟上,防御与反攻都能做到,但是lancer的攻击与以前截然不同,首先,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让saber也必须全力应对的力道,应该只有berserker才对,为何现在的lancer的每一击都是这么沉重,红枪与黄枪交错,就像刮起了两道异色的暴风。
黑暗的迪卢木多用红枪分割了沙子,他敲击的是saber的身侧,刚刚躲开这一枪的sbaer,又将圣剑迎向黄枪,宽阔的剑身变成盾牌,以平面撞上了金色的枪尖,黄金的枪头在黄金剑身上抵出了火花。
透过黄金剑的闪光,saber迎向那张灭绝人性的脸,依旧忍不住感到不甘。
“为什么?迪卢木多”骑士王像菲奥那骑士团第一骑士发问:“我们确实缺少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作为骑士,独上自己的一切,全力以赴的战斗。但是迪卢木多哟,这不是我想要的战斗。现在的你,不是我想要与之一战的……”
但是,某种惨哼声从骑士的嗓子里跑了出来。
因为曾经有经验,所以saber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
是笑声。
迪卢木多在笑,脸上大理石一样冰冷的肌肤扭动出一个笑容,只是那非人的笑脸让骑士王如坠冰窖。
战斗?赌上一切?为什么我要去那样战斗?有何理由?
开玩笑,根本就没有。本来我就已经是已死之身,重生为servant只是为了能够贯彻生前未尽的忠义,但是没有实现,反而又被背叛。而且,这次的我,没有做任何令主人蒙羞的事情。
但是仍旧无法善终,那便是我的命运了吧,迪卢木多?奥迪那注定是无法成为忠义的英灵的,那么便无所谓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战斗,没有必要以骑士之身而光荣耀眼的战斗。而且,也没有必要为得不到的忠义之果而悔恨,没必要去跟光荣明亮的骑士王去争夺什么,奋斗什么了。
现在一切也不错,起码不需要思考,身体就会自动的行动。手与脚即使不理会也会去动,去砍,去取人性命。就好像机械。
这也不错,自己根本没必要再去理会别的了,这具残躯要是有人能使用的着就让他去用,我已经累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saber无从得知lancer心中的念想,但是从对方不是以人类的身份发出的轻蔑眼神中,她也能够得知到原因。
狂暴的枪兵吼叫着,他的面容狰狞到眼角都撕裂了,流出分不清是血是泪的红色。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攻势是否蛮干,双手已经只剩残影。一个又一个凌厉的招数从他手上幻化出来,招招致命,毒辣无比,不管是什么角度,什么方位,只要能够确实的伤到saber,他就会做。
而且,全然不顾自己会不会因此遭到反攻,大开大合的攻击没有枪之骑士应有的姿态,简直就是berserker。
不,不对,不对,完全不对。saber心中也在叹息,不忍且不甘,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战斗。彼此将自己所拥有的信念化为手上的枪剑,与对手战斗之时,对于其信念的高傲送上回礼,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拿出,与之对敌,就算是厮杀的死敌,也会在彼此一方的生命终了之时,仍旧对其怀有崇高的敬意。
然而,这种不要命打法根本就不是为了取胜而战的,saber只能看到一个只是为了伤害自己,让自己实力下降的消耗品,完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不到迪卢木多的影子。
“这不是我想要的战斗,lancer”她回以愤怒的喊叫。
然而机械的枪兵没有回应,流着血泪的眼睛诉说着无主躯壳的默然。
被与自身同等的黑泥所玷污,迪卢木多的姿态也产生了变化,能力值也与以前不同。爆裂的双枪中没有了那股清凉的风,只有怨恨的狂暴。枪之骑士失去了曾经的高傲与奋劲,他的双脚不再如鹰的翅膀,展现出其疾行精准的速度,但是双臂变成了蛮凶的狂暴。
金红双枪不在是之前的枪了,saber无法在与其交对之后,再寻找其中的缝隙。每一击都变成了暴风的席卷,沉重,凌厉,saber只双手一剑,对方却是双枪一剑,赤与金的漩涡里,夹在这一道银色的闪电。那种程度的攻击,让saber一时间无法适从,只能先以闪避为主。必要的时候,即使会重伤,她也会使用宝具。
幸运的是lancer的速度减弱了,自己的速度虽然还是比上次的召唤数值要弱,但是相对于曾经是a+的迪卢木多之敏捷,他现在的速度已经慢上了很多了,那种忽然间闪电的敏捷已经不在,现在的lancer,只能称之为高速而已,兰斯洛特的速度都比他要强。
于是乎,saber又看到了一个兰斯洛特。
我恨你!!他吼着。
我诅咒你!他吼着。
因为他无法像自己一样拥有能够尽忠的主君,因此才会对拥有圆桌骑士效忠的自己感到憎恶,就如蝙蝠痛恨光明,只因为自己无法触及到其中的温暖。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saber心里痛苦的呼喊。骑士的喊叫是他的心声,他的心声。自己看不到他能看到的东西,自己听不到他想说的东西,自己想不到他心里秉持之物。
骑士的忠义,臣下的关心,民众的心意。只是将臣民抛弃,将臣下的意见放到一边,将忠于自己的骑士一个个送给死亡,将自己的朋友逼上绝路。
lancer的枪剑如同最严苛的谴责,每一次撞击都在saber的心头。
一个高大的死亡降临在她的头顶,saber愕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从天而降的死亡,那雄浑的体态,如渊临岳的骑士,是一个跨坐在马上的战将。
人马合一,气势无双。
此刻,单就男人手上挥舞的那柄长戟,就逼开了周围的热气,只剩下寒冷的幽冥吐息,他从lancer的背后突然闪了出来,高高在上,似乎要将lancer和自己一同砍了。
(berseker的情节先放到一边一会儿,先来写写saber他们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