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
二层。
鲁文呆呆的站在了床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的那个流血的伤口,心里一片凄然。
他居然看走眼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年纪不大的邋遢男人居然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
自己竭尽全力拍向他的脑袋,对方不闪不多,自己居然被震伤了。
而且是被一股锐利到极点的剑气所震伤。
幸好对方没有出手,否则——
鲁文毫不怀疑对方有把自己秒杀的能力!
杨夫人在鲁文手掌拍向床上青年的头颅时就闭上了眼睛,但当他睁开眼时,她不由的也沉默了。
恐惧占据了疲惫到极点的身体,鲁文失手了,而且看他的右手估计是废了!自己等人闯进人家的房子还要杀死人家,若是得手了心里最多会有负疚感,可失手了就要面对对方的审判了。
“也好,死在眼前这个邋遢青年的手里总比落到黑衣箭队手里要好……只是,我这儿子……哎……”
杨夫人不住的叹气。
心里的悔意像翻江倒海的波浪,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三人为了活下去要去伤害这一条无辜的生命,只是担心对方会出卖自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剥夺他人的生命,这与黑衣箭队、这与东厂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杨夫人不恨鲁文。有的只是深深的感激。
对方兄弟为了自己孤儿寡母做到了这个份上,连生命都抛弃了,哪怕对方这一失手导致的是自己孤儿寡母身死,杨夫人也只有感激以及深深地无奈……
在这个残酷的江湖上,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狠,就像杨夫人三人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一个普通的茅屋主人!
这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心里那份坚持。
鲁文垂下了自己那不断滴血的手掌,歉意的看了一眼还在楼梯口的杨夫人,静静地等待着床上那个青年人的报复。但沉默的站了许久,对方却自始至终没睁开眼,鼾声依旧响的震耳朵。
“莫非对方真的在睡觉?可是别说对方那个层次的高手,就是自己面对这样的状况也会被惊醒了。但对方却还在睡着,莫非是对方借助睡觉这种方式表明要放自己三人一马?”
以德报怨?
鲁文不知道,他心下暗暗感激,冲着床上的青年深施一礼,“多谢!”
杨夫人也是如此。
两个人相望一眼,眼里只有庆幸和感激,他们再看着那青年邋里邋遢的衣服,乱糟糟的发型突然觉得那个青年也不是那么邋遢了。
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感激,杨夫人三个人默默地退出了了茅屋二层,走向了一楼下面那个防潮的地基处。
这是整个茅屋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了,也是他们唯一的活路了。
为了保住杨宇轩的血脉,为了给杨宇轩证明,他们只有带着心里的羞愧依旧厚着脸皮躲在茅屋里。
……
天色还不算太晚,夜却黑得吓人。
一丈以外就看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夜风也是格外的暴躁,呼呼地刮在干燥的空气里发出鬼哭狼嚎一样的嚎叫。
嗷……嗷……嗷……
杨雨轩的独子躲进了杨夫人的怀里,一双狡黠聪明的大眼睛里此时满是疲惫、不解和……恐惧。
黑衣箭队的话他同样也听到了。
虽然年仅五六岁的他不明白其中具体的含义,可是那隐含的声音却带给他一种深深的恐惧。他唯有把那不只是冻还是吓的惨白的小脸躲进母亲的怀里,去寻找那一点温暖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