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信,怎会不信?”凤夙犀利的眼眸犹如寒潭,迟疑片刻,终是咬牙道:“天香豆蔻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燕箫眸光一闪,“你说。”
“不考虑了一下吗?也许你会后悔也说不定。”
“说。”语锋冷锐。
凤夙浓密的睫毛遮住寒潭中的沉静幽冷,“第一,帮我把锁骨铁钩去了。”
燕箫讥嘲道:“你自己去不了吗?”
凤夙眼中绽出凛冽的雪色,“我要让你亲手给我去掉,这一幕我要让你永远的铭记在心,等到有一天我忘了,你也不能忘。”
燕箫有些恍惚,面前女子神色霸气外露,不其然想起了夫子……
燕箫沉下心,看着深深嵌进她双肩的铁钩,眸色闪烁,竟然有了一丝不忍,但女子在看,手握铁钩的时候,他说:“有可能会痛,你……”
“现在才想起来我会痛,是不是太晚了?”
燕萧死死的盯着凤夙,忽然出手,铁钩卷动着凤夙肩胛血肉被燕箫拔了出来。
没有燕箫想象中的痛苦尖叫声,凤夙脸色虽白,但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忽然想起李恪之前的呢喃之语:“殿下,此女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就在燕箫失神间,凤夙虚弱开口道:“第二,必须娶我,昭告天下。”从没想过,之前那么排斥嫁给燕箫,如今竟然为了活命,逼不得已只有嫁给他。
燕箫微愣,回过神来,怒道:“你……你这个蛇蝎女。”
“不娶的话,我绝不勉强你。”谁稀罕嫁给你?
燕箫狠下心:“好,我娶,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凤夙眼眸似无焦距,却含了极清浅的笑,“每月月圆之夜,我要和你同宿欢好。”她必须为月圆吸食他的鲜血找一个借口。
燕萧叱骂道:“放荡!”
“你可以拒绝。”
“我应。”燕萧忍无可忍道:“天香豆蔻拿来。”
凤夙伸手,手心里静静的躺着半颗天香豆蔻。
燕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然掷声,“怎么只有半颗?”天香豆蔻竟然在她身上,之前查身的时候明明没有,现如今……
会在她身上吗?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凤夙说道:“今夜不是有人闯入地牢吗?没错,那人我认识,但是我不可能说出他是谁,他给我送来了半颗天香豆蔻,还有半颗在他手里。”
凤夙冷笑道:“剩下半颗,等你迎娶我之后,我才能给你。殿下,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我也是逼不得已。”
燕箫目光骤然如刀锋一般,凛冽地看着凤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带着某种浓到化不开的忧郁与决绝,“好,我娶你!”
似乎见他生气,会让她觉得无限欢欣。
那一笑,布满血污的残颜明媚如春花,灿烂夺目,让燕箫险些闪了眼。
燕箫别过眼,不愿再看她。
“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也许迎来的不是生,而是生不如死?”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生不如死的那个人会是你呢?”
夕颜殿,薰风轻送,庭院深深。
“娘娘,奴婢打探过了,消息属实,太子殿下三日后迎娶阿七,此刻云阁张灯结彩,假不了。”
白芷正在酿酒,上好的醉花红,做工繁复,在此之前她花费半月有余完成了数十道工序,如今是最后一道,但她的动作停了,霍然抬首,目光灼烈。
春风过,卷动庭院落花缤纷,漫天花雨飘扬落下,掩去了她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一向镇定自若的白娘娘,敛起眼中狂潮,半晌后伸出手,继续酿制花酒。
她动作僵硬,又因为极其缓慢,所以酿酒时卷动花酒发出浅淡的响声。
抱琴站在一旁,目含担忧,一时也不敢吭声。
没有人看见,也许抱琴还是看到了,在白芷的眼角,有一滴眼泪快速的砸落在酿酒坛子里。
抱琴心一紧,这坛酒……毁了。
白芷冷冷的看着冒着气泡的花酒,沉默起身,原本洒落在身上的花瓣缓缓落下,她走了几步,忽然折返身子,一脚踢翻那坛醉花红,浓郁的酒香在空气里寂静蒸发,她失神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