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消息。”高虎笑道,“四月二十三下午,选锋军攻陷了鸭绿水东岸北部重镇咸镜城,一夜掳掠后,于次日南下,直杀雩水而去。从路程上推算,今日选锋军应该抵达雩水,开始攻打雩水下游的隆林城。”
韩世谔惊喜不已,围在他身边的郭明、徐十三、钟信、曹昆、荀长子、牛进达等诸军总管亦是喜笑颜开。
“可有粮草补充?”韩世谔紧接着问道,“为加快行进速度,我军轻车简从,所带粮草甚少,急需补充。”
高虎略作迟疑,韩世谔马上说道,“若这边补给困难,我军可立即渡河东进,火速赶赴咸镜城。”
“不可。”高虎急忙劝阻,“你们从扶余出发至今,每日行军百余里,早已人困马乏,急需休整。某的建议是,你们暂驻国内城,一边补充粮草一边恢复体力,同时做好渡河准备,只待与后续大军会合,即可渡河东进。”
韩世谔心领神会,“你要带着龙骑军先行渡河?”
“选锋军已至江南山,龙骑军若再不追上去,就要掉队了。”高虎语含双关,提醒韩世谔,他的龙骑军是选锋一员,如果不是为了等待中军主力,龙骑军早就渡过鸭绿水了。
韩世谔微微一笑,与身边诸军总管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假思索地说道,“好意心领了,副大都护既然把卫戍国内城的重任交给了龙骑军,你就要恪尽职守,岂能擅自渡河?”
接着他举起马鞭指指身边诸军总管,厉声喝问,“各军是否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难以为继?”
诸将一口否定。
韩世谔用力挥动马鞭,声色俱厉,“各军是否尚有余力渡河东进?”
诸将轰然应诺。
“传某命令,今夜河畔扎营,明日渡河东进!”
诸将轰然领命,然后调转马头,如飞而去。
高虎苦笑不迭,“明公,咸镜城已成废墟,你若立即渡河东进,不但将士们得不到休息,粮草亦得不到补充,就算穷尽力气追上选锋军,亦无力作战,反而成了累赘,一旦出了意外,岂不毁了明公一世英名?”
“某还有英名吗?”韩世谔毫不客气地指着高虎的鼻子骂道,“某如今整日与你这些马贼流寇一起厮混,一世英名早已付之流水,哪里还有什么英名?某若想东山再起,唯有攻陷平壤灭亡高句丽,建下赫赫武功,所以某要渡河,马上渡河,日夜兼程赶到江南山会合选锋军。至于你……”韩世谔非常嚣张地用手上马鞭捅了捅高虎的胸膛,“收起你的那点龌龊心思,给某老老实实留守国内城。平壤城很大,若想拿下平壤远非一日之功,因此这仗还有得打,你也不愁没仗打,更不要担心自己没有掳掠机会,日后等你杀进平壤你就知道了,这世上原来还有你根本搬不完的金山银山。”
高虎虽然有气,但他的地位与韩世谔天差地别,他这个总管和韩世谔这个总管没有可比性,所以他只能陪着笑脸忍气吞声,只能连连应诺。
韩世谔有求于高虎,也是适可而止,话锋一转,“既然咸镜城已成废墟,无法得到粮草补充,而某明日又要率军渡河东进,又急需粮草补充,那只好麻烦你了,还请高总管鼎力支持,倾力相助。”
高虎也是油滑,一边连声答应,一边察言观色,看到韩世谔面色稍缓,于是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明公,选锋皆为马军,速度非常快,再过数日,恐怕已过江南山,兵临萨水河。而此去萨水路程遥远,至少有七八百里,不但路途艰险,更深入高句丽腹地。明公人生地不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遇不测,若有一支马军为斥候,前方开道,两翼侦探,则风险大减。”
这句话进了韩世谔的耳,立即见效。
高虎说的对,大军深入敌国腹地作战,且还是地形险峻之地,等于是聋子瞎子,危险之大可想而知,但若有一支马军为斥候就不一样了,尤其高虎的龙骑军,其控弦之士大部分来自松漠一带的马贼流寇,涵括东北疆的各个种族,很可能连靺鞨人、扶余人、高句丽人都有,而这些人打仗可能欠缺一些,但若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那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深入敌国腹地做斥候绰绰有余,完全可以为主力大军保驾护航。
韩世谔果断决策,至于是不是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脸,那根本不是问题。
“国内城的卫戍,某来安排。”韩世谔伸手拍拍高虎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明日上午,龙骑军渡河先行,某率诸军随后跟进。”
高虎大喜,躬身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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