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雀的出生点在相王朝的某个新手村,所在的天择门与黑楼的性质相似,都是以暗杀见长的江湖门派,但与黑楼那种明码标价接单杀人的“产业”不同,天择门表现的更为隐秘一些,主要为一些身份尊贵的人训练影卫,相国的皇亲国戚身边用的最顺手的基本都是从天择门出来的弟子。
除了当这些人的杀手暗卫之外,天择门也有不少弟子在外头挂名接暗杀的活计,在相王朝还算有名,因此天择门的位置虽然不为人知,但江湖上大多都知道它位处相王朝北部,弟子通常在相国境内活动,但还是会有离开相国前往别的国家的情况,就例如因为一个任务来到孜罗国顺便被人雇用了的朔雀。
残阳欺酒显然是准备丢下朔雀管自己离开的,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就将元夏喊了起来,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找到掌柜退了客房,结过账后一言不发地朝着他们寄养马匹的农户家走去。
此时镇子里陆陆续续已经有包子店之类的铺子在准备着开张的事,点着盏昏黄的灯在屋内剁馅儿或搬动着桌子椅子,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响,就着窗边透出的细微光亮,两人默然无语地走了一小段路,等转了个弯,那客栈也渐渐看不见了后,元夏率先打破了沉默:“一直都没机会问,你和那个朔雀认识很久了?”
残阳欺酒眼皮都不抬一下:“嗯。”
“他是你的朋友?”元夏问出这话后觉着自己简直就是在说废话,按照这人的性子,要不是朋友会搭理人家吗?
但意外的是,残阳欺酒面无表情地否定了:“不是。”
元夏:“……”
不是朋友态度会这么随意?甚至连平常那冷艳高贵的态度都不端着了?
在元夏要呵呵一声以示自己对此话的鄙视时,残阳欺酒又添上了一句:“非要说,应该算是以前的同事。”
这个词让元夏怔了怔,但随即想起颜扬泽曾经提及迟家两兄弟时说过的那番意味不明的话,那因为早起有些困倦的哈欠都给憋了回去,再加上朔雀在那个洞穴内与残阳欺酒对峙时的气势,元夏默默给对方下了一个“大概不是什么好人”的定论。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元夏就不再说话,低着头跟着面前的身影往前走,但他不说话,并不代表着别人也不说了,残阳欺酒侧过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个慢腾腾跟着的人,突然就开口道:“你对朔雀很感兴趣?”
元夏闻言一愣,只觉着有那么点不是滋味,残阳欺酒可不是对这种事有什么好奇心的人,这怎么一扯上朔雀,话就变多了啊?
仗着天还黑着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元夏表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毕竟闻潮消失后,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了。”
顿了顿,他控制不住地用看似开玩笑的语气干巴巴加了一句:“怎么,我连好奇地问一句都不让啊?”
前边的残阳欺酒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垂眸俯视着因为他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的元夏,就着微弱的光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阵子后,残阳欺酒微微眯了眯眼,从平淡的语气里没法听出这人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游戏玩家的脸大多都是经过数据变动,即使调整的数值很小,但稍微一点改动就能让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朔雀现实里……可不长这个样子。”
元夏不置可否,即便朔雀现实里不长这张妖孽脸,但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底子不好,就算将脸捏出一朵花儿也不可能到他这地步,残阳欺酒就算看不见这人的脸,也知道他根本就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黑暗中他皱了皱眉,声音里带上了些清晨时分的寒气:“那人没有下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那口气可以说不算太好,察觉残阳欺酒似乎不太高兴的元夏沉默一瞬,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因为自己提及朔雀而不高兴,还是为的什么别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后,元夏面上露出一个像是在笑又像自嘲的表情,慢腾腾地应了一句:“……哦。”
之后的那一小段路两人皆是一言不发,一直到了郊外那农户的门前,等敲了门说明来意,被那名表情微妙的npc领到马车前,就着灯笼的光看到那抱着双臂坐在马背上眯着眼笑的朔雀后,元夏自与残阳欺酒谈话结束一直维持的面无表情终于裂了:“……你怎么在这儿?”
元夏那惊讶的表情取乐了朔雀,他对着一旁忐忑的npc抛了个媚眼,见那农户涨红了一张脸后轻巧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撩了撩落在脸侧的头发,笑道:“这镇子近几日来的也就我们几个生人,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们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你们的马车在这儿我一早就知道了,昨晚一看你们那表情就知道准备撇下我偷溜,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愿。”
耸耸肩他翘着嘴角笑的一脸邪气:“所以跟你们分开后我就来了这儿,专程等着你们呢。”
一旁站着的npc看见残阳欺酒冷冷瞥过来的视线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想起那天仙般的玩家塞给自己的五两金子,还是没有将解释说出口,将灯笼往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元夏手里一塞,他耷拉着脑袋飞快说了句抱歉转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