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创成要是还活着,调查他的阻力会非常大。但是他死了,死者家属的立场必然是表明死者无辜,警方也要弄清楚江初照的杀人动机,哪怕吴家实际上不想配合调查,也不得不摆出积极配合调查的姿态。
江初照透露了吴创成喜欢小女孩的信息,两个小时以后吴创成安置在京郊别墅的朋友妻女就被挖出来了,小女孩儿才十五岁根本不禁吓,一审就交待她和妈妈跟着吴创成已经五年了,女孩妈妈痛哭流涕说她们娘俩是被逼的。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第一次发生关系小女孩才十岁,吴创成怎么算都是强.奸。吴家马上改变了态度,十分配合调查,反正吴创成死了多背几口锅不怕累,有的没的证据甩出来一堆支持警方工作。
这对母女的存在完全可以解释江宝琳为什么会疯。老汪把收到消息给顾西北看,并且暗示了小江前几天做过体检,小姑娘还是处女。
顾西北沉默了半天,说:“江阿姨是个不顾一切也要保护女儿的妈妈吧。”
“所以才有不顾一切也要保护妈妈的女儿。”老汪看前面的七座车,从车后窗可以清楚的看见江初照,她缩在最后的座椅上睡觉,时不时会哆嗦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恶梦。
“我觉得她没有说实话。孟如龙和江宝琳怎么就那么巧会回吉隆坡,还被绑架了?她应该早就在策划杀死吴创成,一发现机会就把她妈送走了。”老汪琢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审小江那个名义上的双胞胎哥哥,那小子还死扛说吴创成就是心脏病犯了,和他妹妹没关系,他妹妹就是被老色鬼吓坏了。谢家其他人就算了,谢嘉园出差回不来,也不托人来打听很不正常。”
谢嘉田那个小家伙也是个小狐狸,反正他确实和江初照没来往,这种表现人家最多说他保护家人过度。谢家人现在这个反应,应该是在攒劲找证据给江初照减罪吧,顾西北决定配合一把把老汪朝坑里带,就说:“小江这孩子真傻,吴创成现在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就是有仇要报,慢慢收拾不行吗?我觉得人不一定是她自己想杀的,会不会是人家拿孟如龙两口子的安危要胁她?”
“你不觉得她是一定要把咱们引到哪儿去吗?”老汪摇头,觉得顾西北精明了半辈子,却总在江初照这儿犯迷糊,分明是一头栽进这个小妖精的坑里去了。
“咱们不是正朝她想让咱们去的地方赶吗?”顾西北打呵欠,“去了不就知道了。歪一会儿吧,她想悄悄杀人跑路也不是办不到,既然之前没跑,她就不会跑。”
三辆车组成的小车队在休息站停下吃饭。顾西北一看那盒饭就知道江初照吃不下去,给她另外买了两个煮玉米。江初照在便衣女警的陪同下去过洗手间回来,看大家都还没吃饭,挨个闻他们的餐盘和餐具。
“小江,挨个吸我们饭菜的香气,你这是要成仙哪?”老汪乐呵呵和江初照开玩笑,心里觉得小姑娘小心太过了。
江初照把所有人的食物和餐具都闻过了,又把她的玉米仔细闻过,确定没被做过手脚默默啃玉米。不知道谁给她一瓶汽水,她一样仔细看过没有问题才打开,还谨慎的尝了一点点确定没问题才喝。
吃完饭大家出来,江初照在车前停脚,说:“我不想死,车底油箱什么的,都查一查。”
大家七手八脚检查车辆,在一辆车底搜出来个定位器。
明明留了人值班,这玩意是怎么装上的?老汪黑着脸打电话通知二组过来接人。第二组的中巴在路边停下,江初照一上中巴,就有人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叫她到最后去坐。
陆华年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眼睛底下发青,很显憔悴。初照走到后面,陆华年拉她坐下来,低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杀人!”
“你怎么不回去上班?”江初照顾左右言其他。
“上个鬼的班!”陆华年把车座下藏着的大纸袋提出来撑开,“路边店随便买的可能不大好吃。你吃一点。”
“刚才吃过了。”江初照推开纸袋,“谢谢。”
陆华年拿牛奶给她,“喝下去睡一觉,下车我叫你。”
提着装手铐脚铐袋子的女便衣跟过来看着陆华年,说:“刑事重犯呀。”
陆华年扯开袋子捡手铐铐住他的右手和江初照的左手。女便衣压力山大,江初照觉得她的压力比人家女便衣还大。
老汪招招手,说:“小胡前面来,小陆和小江以前是同事,来协助调查的,让他俩一块呆着吧。”
女便衣耸耸肩提着袋子到前面去了。
陆华年继续推销他的牛奶,江初照喝了半瓶,说:“我喝不下。”
陆华年接过牛奶瓶抽了块湿巾给她,江初照拿湿巾擦过嘴擦脸,什么话也没说。陆华年单手把那瓶牛奶拧上盖子放回纸袋里,闲聊似的说:“心里难受就和我说说。”
“你想套我话。”江初照朝陆华年的身上蹭,她心里是怪难受的,有喜欢的人不蹭白不蹲,明后天她就蹭不着了,以后她永远也蹭不着了,这是她真正喜欢的第一个人啊。
“你发现那个姓吴的,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陆华年哽咽,“我能帮你。”
“你不该来的。”江初照在心里猜陆华年把录音设备藏在哪儿了,笑一笑说:“虽然说分了手我们还是朋友。可是你不该利用这点朋友情谊来套我的话。我现在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嘴上说一点好感都没有的人紧紧贴着陆华年,从前两个人最甜蜜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热情。陆华年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安全感,冷笑一声装模作样说:“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多少人?容城研究所那边我就不说了,这边从赵培之往下全都停职了,你弄的那点毒.药你不交待清楚来历,赵培之的前途就完了你知道吗?”
这是让她一口咬死毒.药是从姓吴的那里弄来的?江初照又朝陆华年那边蹭了点,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怎么做。
一路上没人说话,天黑中巴驶进磨城一个不起眼的招待所。女便衣过来把手铐打开收走,初照站起来跟着女便衣走,陆华年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个小行李袋递过去,说:“同事帮你拿的。”
江初照拉开行李袋的换衣服时候才明白刚才人家女便衣检查行李袋为什么发愣,袋子里的内衣两件套和她绞碎了的那套一模一样,不过上面还挂着标牌,标价几百欧元。也不知道陆华年这个家伙从哪买来的。她用牙齿咬断标牌换上,为那个晚上把他赶出去后悔的要命。
女便衣就打开门让江初照到对面房间去。江初照蹬着她的长靴子到对门,这边路丁和两个江初照没见过的男人正闲聊。路丁招呼江初照和从前一样亲热,问她:“晚上你想吃什么?一会我们出去买。”
“我想吃越南春卷,要是没有,口味清淡一点的卷饼也可以。”江初照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路丁拿出手机找了一下,笑着说:“越南春卷就没有,卷饼有,等他们过来我就去。早上的奶茶好喝吗?人家一句话,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敲开一家奶茶店买到的哦。”
“大哥,你别玩感情投资这套。我不死也要把牢底坐穿,我心里有数。”江初照立即和他撇清关系,她就说顾西北不是那种体贴的人,原来热奶茶还是陆华年叫路丁给她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