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中午,兰苑酒店已经是人满为患。酒店老板罗文成看到陆一伟,就好像见了自己亲爹似的,凑上前去就一个劲地奉承,陆一伟最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寒暄几句,上了二楼包厢。
这应该算是第三次与夏瑾和见面。每见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不变的是,夏瑾和依然那么从容淡定,冷艳雍雅。陆一伟落座,微微向夏瑾和笑着点了点头,表现出绅士的一面,道:“不知夏教授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实在抱歉。您既然来了,我作为东道主,就应该尽地主之谊……”
“嗨嗨嗨……”姚娜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巴眨着眼睛道:“我说陆大主任,这可不是迎接大领导什么的,说得一本正经的,能不能说点悦耳好听的?”
陆一伟赧然,道:“姐夫一会过来不?”
见陆一伟岔开话题,姚娜道:“他呀,鬼才知道他过来不过来呢,不管他,今天以罗莎为主,你给我招待好咯,哈哈!”罗莎是夏瑾和的英文名,姚娜习惯如此时髦的叫法。
陆一伟平时话不多,夏瑾和好像也是如此。两人时不时用眼神交流,“润滑剂”姚娜说个不停,一会给夏瑾和说陆一伟多么多么好,一会对陆一伟说夏瑾和多么多么棒,一通下来,双方有了进一步了解。
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对于家庭的渴望多于对爱情的期许。男人在30岁左右是个尴尬的年纪,说成熟还缺乏稳重,说稳健还缺少生活的历练,犹同刚刚离开襁褓的婴儿,学会了生存的本领,却没有学会生存的技能。陆一伟远远比同龄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磨砺,他看到眼前的夏瑾和,突然有一种与她结婚的冲动,那种渴望迸发于心底,通过血脉反馈大脑,不能自已。
夏瑾和被陆一伟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平静的心此时已激起一层涟漪,渐渐扩散,触及着灵魂的边缘。一向理性冷艳的她脸上悄然爬上了樱桃红,低着头轻捻着修长的手指。
人们常说一见钟情,可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并没人能说得清。有的是被外貌所吸引,有的是被举止谈吐所吸引,有的是被才华所吸引,有的甚至是被对方身上的气味所吸引。人本是就是动物,一种高级动物,但择偶的标准有时候是一种原始本能,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也就走到了一起。
苏蒙在陆一伟最落魄的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穿越千山万水传递着彼此的爱恋,互相享受着爱情的滋润。可终究被世俗活生生地扼杀,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苏蒙对陆一伟来说,就是一个梦,人生轨迹中不可或缺的一抹风景,待到雨落秋风起,飘零的梧桐树叶粘着季节的气息和泥土的芬芳,前往轮回的下一站,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呢?
夏瑾和的出现,或许是个偶然,但这际遇却是人生邂逅的陈酿美酒。作为品酒师的陆一伟,他被这产于莫干高原的异域芳香而陶醉,甚至飘渺于呼伦贝尔大草原,仿佛眼前的她就是梦中情人托娅,挥舞着手召唤他……
“喂!”姚娜看到二人如此神情,打断道:“你俩这是在干嘛?”
陆一伟从幻想中回到现实,急忙起身道:“你们坐着,我出去点菜。”
“算了,我已经点好了。”姚娜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你俩聊。”临走时,用手使劲戳了下陆一伟,暗示他主动点。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他俩人,陆一伟为了缓解尴尬,主动走过去为夏瑾和倒茶。倒茶的时候,心细的夏瑾和看到陆一伟手背上满是伤痕,或多或少有些心疼的意思。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夏瑾和问道。
陆一伟急忙用手抚摸了下脸,笑着道:“前两天救火被松树枝拉的,让你见笑了。”
陆一伟笑起来很是迷人,尤其是那排整洁洁白的牙齿,尽管平时抽烟,却没有被熏黑。夏瑾和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是能文能武。”
陆一伟道:“我平时坚持锻炼,要不然也像他们似的,大腹便便,行动不便。”陆一伟比划了下大肚子的手势,逗得夏瑾和咯咯地笑。
夏瑾和道:“我也喜欢体育,我大学时选修的羽毛球,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打一会儿。”
陆一伟来了兴致,道:“真的啊?啥时候我们切磋两盘?”
“好啊!”夏瑾和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道:“我真发愁没有对手呢!”
听到夏瑾和这么自信,陆一伟也不怂,道:“看来夏教授有两下子,改日一定拜会切磋。”
有了共同爱好,再次拉近二人的距离。俩人打开了话匣子,从文学到哲学,从艺术到审美,无所不谈,以至于能说会道的姚娜进来后都插不上话。
吃完午饭,一行人来到姚娜家。姚娜的老公刘东光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满屋子的酒气。姚娜捏着鼻子走过去用脚踹了踹,骂道:“死鬼,天天喝酒,你瞧你都喝成什么样了,快起来,到楼上睡去!”
刘东光是个大胖子,出奇的胖。躺在那里就像死猪似的瘫在那里,找不到腰在那里。刘东光外号“胖虎”,早年也是街上的混混,虽没有赵志刚做的那么大,也算是小有名气。靠着耍无赖积累下原始资本,在石湾乡承包了石料厂。在他的经营管理下,加上近些年项目建设多,挣了不少钱。在南阳县也算是中上等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