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虽然睡着了,但是却和醒着差不多,因为我做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梦。
梦里我发现自己不是躺着的,而是盘膝坐着的,而我坐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壁橱,那壁橱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颜色发白,上面斑斑驳驳,脱了很多漆,看样子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之就那么坐在了壁橱里,如同一个泥塑的神像一般,面前还点了两根大红蜡烛,还有贡品,这让我感觉非常奇怪,一直想扭头朝外看,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看到壁橱外面不大点的地方。
好在那壁橱前面的空间也没多大,所以我就正好看到了我妈和白杏花,当时她们正一起坐在灯下,端着一簸箕花生在剥,两人不时还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很神秘的样子,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事情。
之后,我就这么一直坐着,飘飘忽忽的,不知不觉间,突然就感觉四周起了风,随后再看,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己打开了,而那门外,好像是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阴沉着眼睛往屋子里看,那情状显然是想要进到屋里来。
这个时候,就见到白杏花抓起一把扫帚,一边把门抵上,一边对着外面呵斥道:“去去去,回自家去,别到我这儿来闹,小心打死你!”
白杏花这么一吆喝,房门关上了,那人影也看不到了,我心里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点伤心,因为我知道那人影多半就是小糊涂的魂儿。
不过,小糊涂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赶走的,房门关上了,她就开始趴在窗户上朝里瞧,甚至还把窗户给推开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窗户“呼啦”一下被撞开了,小糊涂披散着头发,一身水淋淋的,小手扒拉着就往里爬,顿时带起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我直哆嗦,牙齿都打架了,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塞进了冰窟窿一样,情状极为痛苦。
这个时候我有点害怕了,知道小糊涂这是要我的命,所以我脑门也开始冒汗,挣扎着想要逃跑。
不过我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坐在那儿看着,然后我就见到白杏花把我妈往身后一拉,随即扬起手里的簸箕就往窗户拍了过去,一边拍还一边骂道:“滚出去,爬谁家窗户呢,这么没教养!”
还真别说,白杏花这么一拍之下,小糊涂还真被赶出去了,随后她把窗户关上,把簸箕靠在了窗台上,这才算是解了这个厄。
这之后,小糊涂就没能再进到房间里,不过我也坐得不踏实,因为我一直听到她在外面的院子里哭,一边哭还一边喊我的名字。
“一痕哥哥,你出来呀,你怎么不和我玩了?呜呜呜,我要吃烤红薯,一痕哥哥——”
小糊涂的声音肝肠寸断,听得我毛骨悚然,心神不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一直到了天色快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鸡叫声,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这之后我就彻底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了。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的高烧好像退了不少,身体感觉舒服了很多,起身看一下房间里,发现就我一个人,我妈和白杏花都不在,她们似乎是忙活着做早饭去了,我能听到她们在外面说话的声音。
我大约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发现门后果然放着扫把,窗台上靠着一个簸箕,就是那个壁橱不知道在哪里,这房间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东西。
就在我正疑惑的时候,我发现床头的小桌子上,有一只半开口的小盒子,那盒子体型只有一只拳头大小,但是那模样却很眼熟,似曾相识,仔细看一下,才发现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我梦里见到的壁橱。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梦里就是坐在这个小东西里头的?这玩意儿这么小,我是怎么进去的?
就在我正纳闷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我妈端了一碗面条走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了,让我吃点热饭垫垫身体。
我也真是饿了,端起面条就呼噜呼噜开始吃起来,这个过程中,白杏花腰上围了一个半圆形的白色围裙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道:“好多了,看样子应该没多少事情了,婶子你回家之后也照我昨晚的办法干,应该可以撑过这几天了。”
听到白杏花的话,我妈禁不住满心欢喜,连忙起身拉着白杏花的手一阵感谢,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端着面条,吃着吃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发现那碗里居然不是面条,而是一大团血淋淋的头发,我居然正在把那些头发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