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群臣们都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传说中身体虚弱的皇帝现在的样子,大失有些臣子的所望,皇帝不但没有衰颓的气色,倒是步伐越发沉稳,面上探究不出一丝情绪。
“诸位卿家,”初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将群臣一个个扫视过去,有些内心鬼祟涵养又不够的,竟被她看出了一身冷汗,不禁低下头去,“朕不在的时候,过得可安生啊?”
自然没有人敢接话。
初泉也不多做口舌,直接进入了正题。气势到了就行,反正她只是为了传达一个“皇帝”性格大变的事实出去。
“王将军,西南军吃空饷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不知道你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
“陈尚书,这么想把你的私生女安排进户部?连《百骏图》都送出去了,对了,朕倒是要问问,这画你从哪弄来的?”
“张御史,这次你那做知府的女儿又克扣了多少赋税啊,不知道你拿这钱买的揽雀楼的小倌睡的可开心啊。”
……
初泉一条条数落过去,面上却还挂着十分和蔼的笑,却看得朝堂上的这些老油条们汗湿脊背,这些事情有的还属于公开的秘密,有的却已经是十分阴私的事情。可是看当事人们一片惨白的脸色,便知道皇上所言非虚.
官场上能混的久的,谁也不能说是品行高洁,顷刻间人人自危了起来。也有想要狡辩的,皇帝随口便报出那些事的时间地点,连那揽雀楼小倌眼角下的痣都说出来了。
初泉看着大臣们越来越白的脸色,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深了,刻意停顿了一下,看向一个与这张脸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说出了最后一条:“朕的好皇妹,与北戎做的那些‘生意’,不知道还顺利吗?你身上那件白狐皮,可真是他们孝敬的好东西呢。”
如果说前面的消息只是让大臣们吃惊,但毕竟都是官场上常有的事情,说不上震惊,但王爷里通外国就不一样了,寂静的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像油锅里进了水似的喧腾起来。
初泉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继续道:“一个礼拜内,爱卿们若是能填上自己惹的窟窿,朕便不再追究了,如果填不上,朕也有的是办法。”
“皇妹你那造反的念头还是趁早熄了好,你所倚仗的戎王昨晚刚死,她那七个女儿争位置还来不及,忙着呢。”
“当然,你要是不熄,一辈子不出王府的感觉可不好啊。”
那一天下朝,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原本心底藏着掖着的事情都被看了个清清楚楚,让人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但这也不是最可怕的。
两个官员对视一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陛下的面容,那张惯常透着萎靡的脸上,今天却是极其柔和的笑容,连眼角都被笑意浸透了,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定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但今天的陛下么……大概欲择人而噬的猛虎也比她和善的多了。
这一场大戏自然是他和她一手操纵,初泉在朝堂上睥睨群臣的时候,末光便通过数据联通把她要的数据报给她。
至于那个北戎王,解析到这个地步,想要瞬移过去解决掉一个人也算不上难,她是没那个力气做这事,但末光还闲着呢。
末光闲着吗?
当然不,虽然初泉没做过皇帝,毕竟是个颐气指使的活计,做不好也没人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