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察觉
从贾瑛这里得到了最后一个疑问的解释,贾政与王夫人终于放了心。
如今皇后这边透了消息下来,自然是板上钉钉,不做他想了,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元春来信,看着也没有甚么不愿意的,贾政想着,便立即起身,要去与贾母说了此事。
临出门前,他对贾瑛道:“既然你自己招了,我也不多罚你,只写一封自省书来。”顿了顿,又止住了步子道:“这次自己写,别想着找你林妹妹帮忙。”
贾瑛愁眉苦脸应了。
出了王夫人的院子,贾政又从前院绕了一通,见贾赦又出去喝花酒去了,他便与贾琏说了几句话。
“隔壁府的大老爷最近阵仗弄得越来越大,又与我们这只隔着墙,气味难闻了,老爷说着要在院子里栽花木,我觉着不怎么靠谱。”贾琏吸了吸因风寒塞得死死的鼻子,“哪有着火了只砍树不扑火的道理。”他觉得,反正贾赦多数时间不在家,对这还真无所谓。
贾政道:“与你珍大哥说过没有?”
“珍大哥也不在府里。”贾琏苦着脸,荣宁两府的辈分上年龄早就断了层,他和贾珍虽说是一辈的,人家连儿媳妇都有了。他怎么好意思去说,族长,你爹最近不造炸药,改折腾毒|药了?考虑一下邻府他们的感受啊。
二房一家子在荣国府西面,要说有味道,贾政是真没感受到,反倒是最近终于不爆炸了,他的午睡质量好多了。
时间久了,连荣宁两府里的人都默认贾敬是在制火药了。
贾政想着,贾敬现在的研究进度应该已经成熟了,是时候把工部制造局的何大人与他引见一下了,这两个爆炸狂人分子应该挺投缘的。
贾政便道:“哪日我去东府了,替你同他说说看。”
贾琏由衷行礼:“多谢二叔了。”
贾政在三间厅坐着,等贾母午睡起来,这才进去,将元春的事情说了。
“那谢沉父母双亡,宗族在吴郡,现今又由上头指婚,儿子一时捋不出头绪来,只好来找母亲了。”
贾瑛在屏风后头的桌案上写着检讨书,心里不禁感慨起来,还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大家族礼数多,有时候不清楚了,问问长辈总是好的。就是在现代,有时候也有一些传统,都只有老人记得。
老太太经历的是荣国府鼎盛时期,上头是三层公婆长辈,妯娌姑子也极多。贾瑛想起每次过年来府里的那几位老夫人,对贾母都非常敬重的样子。
贾瑛就觉得,能同时讨几个上司欢喜已经不容易了,还能和同事关系处得这么好,贾母已经不能用八面玲珑概括了。却还有更厉害的,早些时候的她的太爷爷,也就是贾母的公公,老荣国公还没进京,在姑苏扬州那边监造海舫,修理海塘,那时候管家的,就是老太太。
贾瑛是感受过王夫人日常的,深感古时候只要管了家,就没什么闲的时候了。后来看王熙凤也是,尤其年中,常常忙得脚不沾地的。
贾府在江南的关系网比京城要强得多,也更加繁多,老太太居然能把各路人情的往来应酬,红事白事,节礼宴席,各种事务,账册田庄,都一应顾上了,办的事情也滴水不漏,甚至让长辈们都满意了。
而且,他们家在金陵是接过驾的。这任务,压力和事务都不小,偏偏老太太还是把它办得漂漂亮亮的。
来这个世界后,贾瑛最崇拜的,还是老太太。
年轻的时候八面玲珑,办事滴水不漏,年纪大了,也懂得放权,安安心心养老。
真把古代大家族后宅里当过家,又从孙媳妇一路成老祖宗的老太太,当什么没脑子偏心眼不懂大局的,才是真没脑子。
贾政来时,屋里的丫鬟都避退了,只有几个贾母信任的老嬷嬷在,不过老嬷嬷没有管贾瑛和黛玉,任由她俩在屏风后头,两个人对视一眼,明白这是贾母要给她们开小班了。
黛玉见原本给贾瑛磨墨的丫鬟也退出去了,轻脚走过来,给她研磨,看了一眼她写的东西,没忍住笑了,顾忌着两位长辈在外面,死死压抑着,才没有笑出声。
她说怎么贾瑛忽然勤奋起来了,原来在写自省书。
屏后,贾母道:“吴郡的谢家倒是多了,他是哪一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