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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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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衣袂一浮,两人急忙向外走去。

北燕驿馆门口,鲜于鹏飞刚好被手下解了穴道,看到两人出来,睚眦欲裂的冲上来,张开嘴的一瞬,战北烈袖袍一挥……

凶神恶煞的北燕太子,再次成为了凶神恶煞的木雕一座。

一行人向着街市尽头走去,左拐进巷子第三家,武器店赫然在目,此时狂风三人守在门口,那扇灰扑扑的木门半开着,里面的温度很高,众人走至门口,滚滚热浪迎面扑来,在这炎炎夏日感觉尤为燥热。

里面的火炉依然燃着,映的房内红彤彤的一片,火炉旁那为冷夏制造武器的老头仰躺在地上,火炉的红光照的他脸上一闪一闪,极为诡异。

“啊!”年小刀瞪着眼睛发出一声惊叫,哆嗦着靠的冷夏又近了近。

战北越撇撇嘴,嘻嘻哈哈的嘲笑道:“你这小菜板,和本王打架的时候不是勇猛的很,竟然怕死人。”

年小刀懒得理他,只紧紧的拽着冷夏的衣袖,迈着小碎步朝前面一点一点的挪去。

待到走近了些,才看的清这老头的死因,竟是和鲜于卓雅完全相同,双目圆睁,大张着嘴,眉间一枚袖箭直插而入,露出一个猩红的染血圆洞。

战北烈一声令下,牧天牧阳在房内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

冷夏凤眸一闪,盯着老头尸体的姿势,缓缓的眯起了眼睛,老头的尸体仰躺在地上,两腿平伸,一手搭在火炉旁,然而另一只手臂却压在身子底下。

她上前几步,正欲查看,一只铁臂横了过来,战北烈显然也发现了问题,他拦下冷夏,亲自走到尸体前将他压着的胳膊拉出来,那粗糙黝黑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块玉玦。

战北烈将玉玦从他已经僵硬的手中取出,这玉玦只有半掌大,玉质光滑莹润呈褐色,阳光下可见浅浅的花纹,两端透雕着两座英武的狮首,极为精致。

“这是……”年小刀歪着脑袋,微皱着眉头,盯着战北烈掌心的那块玉玦,突然猛的一拍大腿,大瞪着眼睛惊道:“这是那个黑斗篷男人挂在腰上的东西!”

他上前几步,抓起玉玦再次仔细的确认了一遍,递还给战北烈,笃定的说道:“就是他,那个和我交易了那些破烂的人!”

冷夏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破烂,指的是邓九指留下的那些兵器,那么他所说的黑斗篷人,也就是东楚皇室之人的手下,也就是当日山峰之上向她射箭的人!

“爷!”突然,正在房中搜索的牧天唤道。

战北烈走上前去,牧天将脚下的地砖移开,露出一个一尺深的地下暗格,里面最下放了一本册子,册子上是和冷夏那只一模一样的护腕。

战北烈拿出那本册子翻了翻,将护腕交给冷夏。

她将护腕打开,柳眉微微一皱,里面依然是完完整整的三十支袖箭,一支未少。

难道还有另一个同样的护腕?

冷夏正疑惑着,一本册子递了过来,战北烈冷冷一笑,朝手中的册子扬了扬下巴,道:“看看吧。”

这是一本账簿,里面明明白白的记下了这老头每日接的生意,日期,武器,银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清楚的标记了这支护腕,三万两。

冷夏唇角一勾,如今算是都明白了,老头为她打造的这支护腕收了三千两银子,当日答应仅此一支,绝不会再打造出来卖给别人。然而黑袍人欲将北燕公主之死嫁祸于她,找到这个老头以三万两的高价要求再次打造一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老头抵不住银子的诱惑,接下了这个买卖,打造的过程中又多造了一个藏在暗格里,没想到黑袍人取走护腕的同时却杀人灭口,老头只能临死之前趁机拽下他腰间的玉玦。

冷夏将账簿合上,讥嘲的摇了摇头,真是讽刺,他可会想到自己最后竟死于亲手打造的武器之下?

一行人刚一出武器店,就见远处两个身影悠然而来,一个玫红色衣衫袍角绣了大朵的牡丹,一个白色衣衫周身绣满了大片的金丝,两人的出现顿时闪的众人眯了眯眼。

来人可不正是第一风流才子萧非歌,和大秦财神莫宣!

战北烈剑眉一挑,嫌弃道:“你们来干嘛?”

萧非歌和莫宣同时黑了脸,悔的肠子都青了,来干嘛,要不是你这大秦战神有难,咱们至于大清早的就赶过来么。

两人昨日把酒言欢喝了个烂醉,今日一早还未起床,就有人来报北燕公主之事,朋友有难自然是义不容辞,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烈王府,周福说:“王爷和王妃都去了驿馆。”

两人急忙赶到驿馆,战北衍说:“北烈和冷夏去了武器店。”

两人再赶到这里,正欣喜间骤然听见这句嫌弃到不能再嫌弃的话,满腔热血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冷夏眉梢一挑,凤眸中一丝狡猾的光闪过:“既然来了,回府用了午膳吧。”

这难得的温和立时令二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尤其是莫宣,他上上下下狐疑的打量了冷夏一番,这女人可是彪悍异常,上次十二金钗之事还得罪了她,豺狼拜虎,必有所图!

这目光顿时让一侧的战北烈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以一百二十分警惕的目光打量了莫宣一番,一把揽过冷夏纤细柔软的腰肢,宣告所有权!

冷夏懒得理莫宣心底那点阴暗的揣测,耸耸肩悠然向烈王府走去。

“来都来了,那就一块回去吧。”战北烈瞥了俩人一眼,极为不情愿的砸了砸嘴,亦步亦趋的跟上前面的媳妇。

走到一半,战北烈步子一顿,回头对着牧天牧阳,吩咐道:“看着鲜于鹏飞。”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两人却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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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府,膳厅。

战北烈,冷夏,萧非歌,莫宣,四人围桌而坐,厨房的传菜小厮正将一道道珍馐佳肴摆上桌。

冷夏捏着那枚黑袍人的玉玦在手里把玩着,总感觉一道赤裸裸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不,是手中的玉玦。

抬头看去,对面的莫宣双目放光的盯着那块玉玦,甚至还吞了吞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唇角一勾,冷夏将玉玦随手一抛,莫宣顿时紧张兮兮的接住,宝贝一般在手里摩挲着,连连赞道:“划算,真划算,查个凶手竟让你们碰上块稀世珍宝!”

冷夏挑了挑眉,不解道:“稀世珍宝?”

莫宣鄙夷的摇摇头,一副“你没见识你不识货你和我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表情,将玉玦两端透雕着的两座狮首朝她晃了晃,骄傲问道:“知道这个不?”

“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不待冷夏回话,他已经摇头摆手,鄙夷道:“本公子解释给你听,这玉玦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这狮首透雕可就贵了!”

莫宣扬着下巴,再次问道:“知道玉雕名家齐恨水不?”

这次冷夏直接不理他,让他自说自话去,无视。

果然,莫宣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继续摇头摆手,鄙夷道:“算了我就知道这个你肯定也不知道,齐恨水,玉雕名家,玉雕大家!他所雕刻的玉品无一不是精致异常,活灵活现,尤以兽首为甚。由于近几年他已经洗手退休,所以他的作品,那绝对能卖到天价!”

他再次珍宝一般将玉玦在手里摸了又摸,总结道:“所以说,这玉玦本身不值钱,但是有了这齐恨水的雕刻,直接咸鱼翻身鲤跃龙门,这块玉玦年头也不小了,现在要是卖出去,绝对的天价中的天价!”

萧非歌桃花眼一闪,风情万种的问道:“那岂不是找到了齐恨水,就能知道这玉玦的主人是谁?”

“这你可问对了人了,本公子生意做到大江南北,什么人不认识?齐恨水如今就住在这长安城,长安西街,东门齐家,知道不?”莫宣得意洋洋的咧嘴一笑,冲着战北烈摇头晃脑:“我今晚亲自去给你问个话,绝对给你查出来!别说这玉玦的主人是什么身份,就是他祖上十八代是什么身份,本公子也给你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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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燕驿馆。

鲜于鹏飞心烦气躁的在卧房内连连走了几圈,越想越愤恨,自从来了这见鬼的大秦,简直是祸事连连!

“来人!”他猛的一拍桌子,恨恨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待达力等人进门后,吩咐道:“现在就收拾东西,这大秦本殿是住不下了,今日就走!”

达力踟蹰的问道:“殿下,五国大典不参加了?”

鲜于鹏飞一脚踹到他腿上,直踹的他半弓着身子连连退了两步,大喝道:“废物!让你抓那个毒妇,你也抓不来!什么见鬼的五国大典,若不是皇妹想来五国大典凑热闹,如今也不会死!”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顺了口气,琥珀色的眸子里含满了阴鸷,恨声道:“走,今天就走!去把皇妹的尸身带上,回国就开战,本殿要血洗了这大秦,以报本殿在这狗屁的长安受到的屈辱!”

待驿馆内的北燕使节将行李收拾好,拉着鲜于卓雅的棺材向外走去。

一队侍卫出现在门口,领头的牧天一臂拦下鲜于鹏飞,不卑不亢:“燕太子这是要去哪?”

鹰钩鼻喷出一个冷哼,鲜于鹏飞盛气凌人的昂着脑袋,阴森道:“本殿想去哪,难道要和你一个奴才汇报不成?”

牧天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声音冷沉:“燕太子自然不必和奴才汇报,不过今日奴才在此,燕太子也休想踏出这驿馆一步!”

“铿!”

身后的侍卫齐齐拔出手中的长剑,长剑出鞘带着无匹的杀气,直指对面的北燕使节,分毫不让!

鲜于鹏飞嚣张的气焰顿时息了几分,颤声道:“你们……你们这是要软禁本殿!”

“殿下此话差矣,北燕高贵的公主昨夜刚刚遇险,如今这驿馆可不太平,奴才奉命前来保护燕太子,何来软禁之说?”牧阳向前几步,站定在兄长一侧,咧嘴一笑,阴森森道:“不过若是燕太子不配合,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怪不得奴才们了!”

这般赤裸裸的暗示,鲜于鹏飞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双拳紧紧的攥了攥,“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衣袖一挥,对身后的北燕使节下令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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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西街,东门齐家。

一个周身笼罩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自空中飞掠而至,半空一个翻转,轻飘飘落于院内一棵大树之上。

此时已经过了酉时,夜黑风高,月影婆娑。

两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轻声说笑着自远处走来,一女含羞带怯:“你刚才看到了吗?第一财神莫宣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客厅饮茶呢!”

一女面泛桃花:“看见了看见了!莫公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看的我心砰砰直跳。”

“含羞带怯”说道:“不知道莫公子来做什么,老爷这会还没到吧?”

“面泛桃花”回道:“老爷应该在书房,总管大人禀报去了。”

突然,一个黑影鬼魅般自树上落下,粗粝的大掌捂住两人口鼻,阴森森的逼问:“书房在哪?若是敢叫,我就杀了你们!”

二女浑身颤抖,大掌松开两人后,“含羞带怯”已经吓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了,“面泛桃花”指着西面那条走廊,颤声回道:“进去……直走……第……第三间……”

话音方落,两人脑后一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着黑斗篷的男人脚下一点,幽灵般向着西面掠去。

灯芯不时爆起一个烛花,发出噼啪的声响,书房内影影绰绰,在窗格上投下一个佝偻的影子,黑袍人贴在墙根,心下暗喜,正欲行动。

突然,“扑”的一声,房内烛火骤然熄灭,只闻几声低哑的咳嗽声偶尔响起。

天助我也!黑袍人脚下一点,冲开房门向着其内俯冲而去!

一座宽大的书案正对着房门,后面一个人影低垂着头微伏在桌案上,身材单薄,连声咳嗽看不清面容,但应该是齐恨水无疑。

剑光一闪,手中长剑反射着森冷的寒芒,朝那人趴伏着的头顶倏然刺去!

电光火石间,那人猛的起身,抓起桌案上一本书卷朝他扔了过来,书卷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掩盖了视线,呼啸而来!

黑袍人一惊,剑锋凌厉猛然刺过书卷,内力灌注其上,书卷顿时四分五裂,漫天纸屑飞舞。

然而这心还没松懈下来,书卷爆裂后视线清晰,一支袖箭已到眼前,其势锐不可挡!

瞳孔骤然缩紧,黑袍人惊惧间下意识的一个鹞子翻身,脸颊一痛被袖箭擦过一道猩红的血线。

此时他已经知道这是落入了别人备好的陷阱,心下倏地一沉,落地的瞬间脚尖再点,向着大开的房门纵身跃出。

就在这时!

那原本大开的房门陡然紧闭!

就在这时!

原本昏暗的书房内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

房内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身影,前后堵截,两面夹击!

冷夏自书案后缓缓站起,战北烈自房门口前行两步,两人一前一后同时一挑眉,那意思:我等你很久了。

黑袍人气息阴沉,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猛然跃起,手中长剑向着看上去纤细瘦弱比较好对付的冷夏袭去!

唇角一勾,冷夏纵身而上,纤细却结实的双腿充满了力量,对袭来的剑尖视若无睹,不闪不避踢向那人咽喉!

狭路相逢勇者胜!

黑袍人瞳孔一缩,被她同归于尽的气势骇住,剑锋一收,猛然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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