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以后的早上,凉意愈加明显。
我被自己不小心伸出被子的胳膊冻醒了。手边的大半张床上,空空如也——
“瑾凉?”我下楼,看到只盖一条薄毯的男人蜷在沙发上,微微的翻身都显得岌岌可危。
“怎么睡这里啊?”我上前推推他:“这几天降温——”
“回来晚了,就没上去。”叶瑾凉把毯子一掀,抓了下压出凌乱的头发。
他昨天出差刚回来,飞机延迟到凌晨。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因为晚归而不进房。
我又疑惑又心疼,说时间还早,上楼睡会儿再去公司吧。
“我不去了。”叶瑾凉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后疲惫着跳下地往楼上走。
“啊?可是——”我一怔,旋即跟了两步上前:“江景之都的融资项目迫在眉睫,江源集团已经承诺今天会给答复的。你不跟我一块去——”
“你才是中山建业的正董!”叶瑾凉突然提高了声调,口吻不耐烦着:“有什么事是你舒总搞不定的?很需要我么?”
我一下子愣了。我说叶瑾凉,你怎么了?
“累了。”叶瑾凉转过楼梯拐角直接推了一间客房进去,并没有进……我们两人的主卧。
“妈妈!爸爸回——”女儿叶子挣脱了保姆林嫂的臂弯,像只小鸟一样冲我扑过来:“爸爸回来了是不是?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叶子今年三岁半,是我和叶瑾凉婚后第二年生的。
我蹲下身把孩子抱住:“叶子乖,爸爸刚回来很累的,不要去吵他休息哦。”
叶子失望地扁了下小嘴:“可是爸爸上次给我讲的故事还没完……我都等了他好几天了。他总说忙,一直都不理我呢。
妈妈,爸爸是不是外面有小三了?”
我照着她的小屁股狠狠捏了一把:“不许胡说!小丫头家家的,你懂什么叫小三?!”
我说林嫂,看着点她,以后不许跟着你看乱七八糟电视剧!
玩笑归玩笑,但我心里明白。
其实叶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半个月来叶瑾凉的确不怎么对劲儿。
常常早出晚归,心事重重,对我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只是我并不急着自乱阵脚——
毕竟,我与叶瑾凉从小青梅竹马,那些朝夕相处的亲密养成了我们之间最尊重最和谐的空间和信任。
才不会像那些自怨自艾的家庭主妇一样疑神疑鬼呢!
这会儿我下楼煮了营养粥,吩咐林嫂用保温盒温起来,等先生醒了给他盛。
“今天降温,叶子肺炎刚好,给她穿厚一点去幼儿园。”又对林嫂吩咐了几句,我才转身离开家门。
九点一刻的时候进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三个快递盒子。
我问助理詹毅,这是什么?
“今早送来的,署名是您收。”
我有点纳闷,最近没有买过东西啊。难不成是叶瑾凉买的?
我说詹毅,你帮我拆一下吧。
“舒总,这!”哗啦一声拆开纸盒,詹毅的脸色变了——
我看到他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洋娃娃,做工很粗滥的。
两边脸都不对称,身上的连衣裙也很老土。
然而胸口上插了一根大头钉,按着一张便笺纸。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拧着眉,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