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去打麻将的啊,你又想歪。”
“谁想歪?打麻将三缺一的,难不成还抓个女的去做饭啊。啧啧,从这种地方出来的,能有什么好生意。我跟你说哈,真是什么样口味的男人都有,那天我还看到一个,妈的带出来那女的能比我妈都老。”
听着身后俩孩子夸夸其谈,我深刻领会了孟母三迁的精髓。果然在什么环境下工作生活,就会被什么环境影响。这会所对面的便利店,可不天天都跟看岛国小电影前奏似的么。
“你们,”我突然打了个激灵,放下水瓶子就往收银台奔过去:“你们刚才说的,可是对面的金碧辉煌会所?”
两个收银员都不过二十出头,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说这些,被我一个陌生人听到肯定是不好意思啊。
这会儿闹红了脸,面面相觑着冲我点了点头。
我才没工夫管他们背后嚼舌头嚼得是谁呢,我只关心——
“你们站在这里,能一清二楚地看到马路对面。那,你们便利店总有监控录像吧?
能拍到门口或者马路对面么?”
男孩子看我似乎别有用意,稍微警惕了点:“你是警察?”
我摇摇头说不是。
“监控录像是有,但也不可能随便给别人看嘛。”
我点头说我理解,你们要是能找到四年多前的监控录像,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四年多前?”男孩看看女孩,旋即无奈地对我摊了下肩膀:“这不可能的,我们这便利店连锁的,去年才开。”
“这样啊…”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回失望的领域,但总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那这里之前,是个什么店铺呢?”
“好像是个汽修店,老师傅干不下去了,就把店铺兑给他外甥了。这里地段繁华,开汽修不主流。于是我们老板就加盟了一个便利店。”
男孩子回答。
“那这么说,原来的店主你们也认识?能帮我联系上么,我想要找到以前的监控录像——”我急道。
“您别开玩笑了,汽修店就是个手艺工坊,怎么可能还装监控录像?”男孩笑了笑:“不过老师傅是本地人,在这开店十几年了,周围街坊都认识,什么鸡毛蒜皮的他也爱管。
您是不是来这儿找目击的啊,抢劫还是车祸什么的?怎么不报警呢?
不过您要是愿意,抽个空去跟老师傅聊聊也成。他就住后面两条街的弄堂里,叫吴大国。
这边的事儿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小伙子挺热心的,我嘴上道谢,但心里多少明白还是没什么大希望可抱的。
难道去找个江湖百晓生一样的老头子聊聊,就能知道当年在对面酒店里强暴我的男人是谁么?
他他妈的又不是透视眼!
其实我本意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出事那天的监控,哪怕按时间段一个个排查进出酒店的人,也能缩小一下范围。
如今看来,希望渺茫得跟太平洋里扔针似的,但我还是记住了吴大国这个名字。
“舒岚?你怎么在这?”就在这时,便利店门口叮咚了一声‘欢迎光临’。
我一抬头,迎上江左易惊讶的双眼。
“江左易?你——”我转念一想,他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奇怪,毕竟对面就是他生意。大晚上的,过来盯个场罢了。
“不是说回去养精蓄锐了么?大半夜跑到会所附近,不会是在愁叶子的手术费吧?”
这死男人,随时随地不揶揄我就跟会脱水似的。
我看到他摆了一瓶水放到收银台上,纳闷道:“对面就是你家生意,你怎么还跑到这里买水?”
江左易挑着眼眸往对面街上的火树银花看过去:“从来不喜欢那里的水和食物,总觉得透着血腥和*液的气息。”
我:“……”
我说我是来找凌楠的,江左易说他也是。
但他找凌楠是正常的,但我来找他干嘛?
垂着头,我犹豫了好久才把憋在心里的话告诉江左易:“我觉得…林学军和王妙莲的事有隐情。凌楠是不是杀错人了?”
江左易冷笑一声:“那你还敢一个人过来?在阿楠的法则里,没有认错只有将错就错。
你敢来质疑他杀错人,就不怕他连你一块毙了?”
我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江左易,你真的…非常非常相信他么?
他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确定你控制得了他?他不会一手遮天,不会阳奉阴违么?”
我又冒险了,红颜乱手足的事江左易已经不止一次地警告过我了。但我也说不清自己这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更担忧自己?还是更关心江左易呢?
“你是说,王妙莲有个女儿,患了先天性心脏病。并在几天前被她冒用你的名字,投入了收容所?”
江左易低吟了一声,将我告诉他的信息稍微总结整合了一下。
我连连点头,说所以我才觉得事情有蹊跷。
江左易沉默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对我说:“这些事,你别再管了。”
我很不爽,我说她们是害我女儿的凶手,你叫我怎么不管!
“可他们已经死了。”江左易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冰冰凉的,让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了起来:“死了,就定案了。”
“可是我觉得你这么相信凌楠,万一他…”我坚持得很有道理,却很没底气。
“相信一个人不是因为我能控制他,而是因为我坚信他不需要我来控制。
舒岚,就比如你,以为布局就是简简单单的拉人收买么?你把管理的学问想的太简单了。
就比如说,你让一个叫齐露露的女孩放到陆照欣身边做助手,表面看起来好像为了收人心,其实反而会让本来忠心于你的陆照欣产生你在制衡她的错觉。”
“啊。”我被他驳的无语:“会…会么?”
“一旦弄不好分寸,反而容易让下属抱团反上,把你架空了。”
我说呵呵江左易,现在不是给我上课的时候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突然转移了话题。而且,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在中山到底有多少眼线!
“不过说起陆照欣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前几天她在家里被人打了,一个单身女人家的,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问她,她说是家里遗产纠纷,但我总觉得是舒颜那个贱人下的手。
江左易,你能帮我查查么?”
“照单收费。”江左易看了我一眼。
我说好好好,这瓶矿泉水我帮你买单,哦另外也真是巧合,陆照欣租的公寓居然也在天池嘉园。你不是说那是高档社区么,怎么还会叫
陌生人给闯了进去?
“江左易,喂,江…”我发现我这边说了半天,江左易的注意力却压根不在我身上。
他站的笔挺的,目光直挺挺地凝视着马路对面!
只看到三五辆黑车骤然停在金碧辉煌会所门口,车门齐齐拉开,一大帮子人跟空降兵似的下来,直奔着正厅就闯了进去!
“黑车红蓝旗,龙爷的人……”江左易的脸色突然就凝重成霜。
“什么……什么情况!”我前不久才目睹一场杀人案,今天就要目睹真正只有电影里才的火拼场面么!
“今晚凌楠约见了龙爷,为上回汪小飞说的黑火药的事。”江左易站在原地没动,但我知道他一刻都没停止思考。
“黑火药?”我眼前出现了汪小飞那张正义感爆棚的小脸蛋,还有他说起……
我想,如果当初我家公司爆破事故的那些不合格雷管也跟S市地下走私的黑火药有关,那我今天多问几句话也不算是多嘴吧?
“我以为凌楠搞的定。可没想到,”江左易捏住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妈的对方带了这么多人!舒岚你给我呆在这!
安迪,叫人!金碧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