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想到此,略一蹙眉。江慕白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深浓,打趣道:“江某自知玉树临风,可如月这般瞧着,江某也到底是不自在。”
赵锦绣这才觉出失态,忙将头别向别处,咳嗽两声,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便随口一句:“江公子此次前来,有何打算?”
江慕白一下子凑过来,小声地问:“看来我方才的话没有说明白啊。”
“嗯?”赵锦绣不由得抬眉一看,不料正撞上江慕白的目光,这厮又是得寸进尺型人才,趁机往前凑凑,像是要靠在赵锦绣肩头,温热气息立马扑在赵锦绣脖颈上。
赵锦绣往后一挪,还没挪动,江慕白却是扶着她的双肩,郑重其事地说:“如月,我来令州之前曾想:若你要回萧元辉身边,我便送你回去;若你要留在桑骏身边,我便放你在此;若你要回凤楼,我便将你从桑国带走。”
江慕白说到此处,却是突然顿住,眉头微蹙,眸光幽深。
赵锦绣听得话语,看的这神色,皆像是表白的前奏,立马有些不自在,赶紧垂了眸子,轻轻一挪身。避开江慕白的手,将被子一裹,淡然一笑:“我倒没听懂江公子此话何意。”
江慕白没有说话,只坐在一旁,等一阵闷雷滚滚而过,才淡淡地说:“当**救我,才卷入这是非中。我想总得该对你负责,此次前来——”
赵锦绣听到他说救命之恩,淡然的心也不由得往深湖里沉,立马扯出笑容,打断他的话:“江公子此言差矣。您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中,连竞元帝不想杀你都能算到,那么当日那搜查的官兵也不过是摆设罢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非得这般伶牙俐齿么?那日搜捕我的领头者是江慕天安插在萧月国的人。其时,我确是危急。”江慕白眉头一蹙,语气有些不悦。
赵锦绣淡扫他一眼,反唇相讥:“江公子倒是会安慰如月,当时的我,不过是一介商人,那人要杀你,我又如何护得了你?”
江慕白却是冷笑一声,道:“赵三公子是真不知,还是装模作样?楚江南的势力,难道你从没仔细打听过?”
江慕白提到楚江南,赵锦绣心里一咯噔,想到翩然而下,跌入冰冷锦河的楚江南,那最后的一抹笑意,还有他喊“如月”时的眸光,还有凤楼后院,竹林里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背影…..
赵锦绣只觉得鼻子一酸,有泪翻涌,声音也低下去:“凤楼只是经商,哪里懂得那么多?再说,我家公子已仙逝,就请江公子莫再加那么些莫须有的给我家公子以及凤楼了。”
江慕白冷哼一声,嘲讽道:“加诸给他?他还不够格让本公子去诋毁。”
赵锦绣听闻此语甚是不悦,眸光一闪,不悦地反问:“江公子的休养仅止于此么?”
江慕白闻言,也不答话,只是柔和的眸光不觉凌厉,脸上竟是挂着些许怒意。
打从遇见他开始,他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脸上向来都是深不可测的笑容,即使是杀意浓重时,都有着和煦的笑。何曾露出过一丁点别的情绪?
赵锦绣不禁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定睛细看,江慕白脸上怒气敛起,此刻只是淡淡的神色,连喜怒哀乐都看不出。
赵锦绣的心一咯噔,这生气的神色,倒还真与许华晨相像。
不能再看了,那真是个魔咒式的存在。赵锦绣别开头,低低地回答:“凤楼真没有势力去让官兵害怕。江公子真不必对我被卷入是非的事自责,也不必如此冒险前来桑国。这玉佩——”赵锦绣不紧不慢地说,伸手握紧脖颈间的玉佩,握得很紧,尔后慢慢放开,将它从脖颈上拿下来,放在掌心里,淡淡地说:“如月不适合拥有。”
窗外,闪电照得如同白昼,赵锦绣本能捂住耳朵,还是听得轰隆隆的雷声像要将房脊劈碎,吓得赵锦绣打一个激灵。
江慕白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赵锦绣,在雷声的末尾,将赵锦绣捂着耳朵的双手拉下来,一字一顿地说:“如月,你认为本公子给你什么身份,才适合戴这玉佩?”
赵锦绣神色一凝,心里暗叫不妙。果然,下一刻,江慕白扑过来,将她死死压住,低声说:“我来令州前想让你做最好的选择,满足你的愿望。因为探子回报,说你在方陵渡过得不错。可出乎我意料,你竟然肯自己进锦王府邸,倒让我不解了。今晚,我在窗外,听得你说是我江慕白的女人。那么,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拿我做挡箭牌,还是有别的人任务,准备将所有人都引入这个棋局。我都决定,这一次,你只有一个去处——”
赵锦绣屏住呼吸,按捺着身子里不安的灼热涌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江慕白也是久久没说话,只这样看着赵锦绣,好一会儿,呼吸竟是重起来,赵锦绣暗叫不妙。好在江慕白定力够,将是倏然一跃,翻身而下,连忙将头别向一边,咳嗽两声,才补充:“你只能跟我回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