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桑骏给的许诺
桑骏将手覆在赵锦绣的眼睛上。掌心的温热在眼眶四周流转。赵锦绣感觉桑骏略略翻身,将自己枕着的那只手臂渐收,把自己往他怀里搂。
他的气息弥散在周围,带着药草的清香。赵锦绣忽然很后悔方才太冲动,问出这么一句话。
“如月,我说过,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与我们再没有关系。从今后,你只需跟着我就好。”桑骏的语调轻轻柔柔的,覆在赵锦绣眼睛上的那手轻摩挲着赵锦绣的脸。
他掌心的厚茧摩挲在脸上,带来粗糙的痒。赵锦绣略一躲避,依旧闭着眼。桑骏继续说:“过去的事,即使你想不起,我还会一如既往对你好的。”
赵锦绣听着这话,心里竟是些微灼热的焦躁,尤其是想到先前楚江南说林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
到底是楚江南再说谎,还是桑骏在欺骗,抑或是萧元辉在自作多情?这个问题化作一团灼热,在赵锦绣心头焚烧着。今天横竖是想听听桑骏怎么说。于是赵锦绣伸手轻轻捉着覆在眼睛上的那只大手,施施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桑骏柔和的眸光,唇边带着宠溺的浅笑。赵锦绣立马垂眸。略略翻身,靠在软垫上,避免这男人不乐意将那只手臂从自己的脑袋下腾出来,所以赶忙将他那只手臂也抱在怀里,像是极其依赖大人的小女孩。
赵锦绣感觉桑骏没有抗拒,这才低声问:“以前在河陵边境时,我们常见面么?”
桑骏身子一凝,将赵锦绣抱着的手抽出来,抚着她的发,语气宠溺地说:“都说是过往,怎还问呢?”
赵锦绣觉得这回答很诡异。以前他化作桑木森的时候,也曾说得很敷衍,三言两语就带过去。那时,赵锦绣以为他只是不想再提那爱恨情仇纠葛的过去,不想提那些伤心事。可是经过那晚,听闻楚江南说那句惊骇的话,赵锦绣对于桑骏这种说法有些怀疑。
从前在方陵渡,赵锦绣每每问桑木森与林希之间的过往。桑木森都说得很淡,三言两语,更多的是提起在月桃坡上的相遇,那桃花艳冠枝头,桃林深处,碧潭中沐浴的林希,回头的刹那,三月的晴天闪了电,那是一种夺目的存在,像是摄走了三魂七魄。
当然。桑木森还会提到两人在相遇后,有一次单独的约会。地点在月桃坡,彼此都不知对方的身份。那日,在月桃坡的溪边钓鱼,不料遇见一场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二人便在月桃坡下的小屋里避雨,林希烤了野兔,做了鱼,又做了红葵菜。二人吃完已是天黑,便坐在窗前,看着****的雨,相对无言;后来,翻出小屋里的棋闲敲着。许是因为累,林希下着棋竟靠在桌上睡着了。
这时,雨停了,雨后的月亮格外清幽,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林希的脸上。一袭男子劲装的林希,英气十足。月华在她脸上打下朦朦胧胧的柔美。桑骏在一旁看着她的脸,竟是呆愣住。不知不觉伸手去抚她的脸。林希很警觉。突然醒来,伸手一挡,很是防备。他的手,尴尬地放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你很美,如同月华般澄净柔媚。”
林希红了脸低着头。桑骏问:“我叫你月华,好么?”
林希点点头,像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便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桑骏曾说过,那时,他便知晓这女子就是敌方主帅。而他存着私心并不想对方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便说了桑骏的小字“玄素”。
在方陵渡,桑木森曾捧着赵锦绣的脸,低声说:“你可知,你第一次叫我玄素时,我觉得周围都突然明亮了。”
赵锦绣不由得回忆,自己问过几次,既定的事实极少,桑骏也总是不愿意提起。莫非事实并非桑骏说的那般:林希与他两情相悦。实际上,林希喜欢的另有其人。
赵锦绣眉头略略一蹙,如果林希喜欢的人真的不是桑骏,那么这男人可真是个纠结的主。这样处心积虑地布局,这样深情付出,这样执着地要抓住。而对方留给自己的回忆都寥寥无几。
“我是真想知道,过去的林希和桑木森到底是怎样相处的,想知道多一点。”赵锦绣话语里带着几许撒娇,扑闪着眼睛瞧着桑骏。
桑骏唇角淡出一抹笑,道:“以前也跟你说过。我们的相遇与相处。至于见面,很少。毕竟你我是敌对双方的主帅。若说见面,在战场上见得比较多。不过——,你我都舍不得对对方下狠手。每一次对垒,我都不敢看你的眼睛,面具之下,那双眼睛,水漾唯美。我一看,就会连出招的力气都失去。”
赵锦绣垂了眸,躲避他的视线,心里还是对最后一战的真相抱着怀疑的态度。那场仗里隐约因了苏澈的作用,所以桑骏一败涂地。
林希也不是省油的灯,苏澈既然来到林希军中,能够指挥得了林家军,那么,林希如何不知晓他的部署。至于张彦与林景松,二人是林希的左膀右臂,可在之前,桑骏的叙述中,二人负责劫杀他。
桑骏的叙述里,林希完全是被苏澈所利用。可是一代主帅,治军有方,素有军功。颇有威仪,真的会被利用么?
原来之前的话语,真是漏洞百出的。赵锦绣不由得问:“那最后一战,那个神秘的指挥者,你当时没说,后来我琢磨一下,能调动林家军的,还能运筹帷幄的的人,萧月国也只有那么一个人罢了。苏澈,对不对?”
赵锦绣小声吐出这名字,偷瞄着桑骏的神色。桑骏听到这名字。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眉头略一蹙,道:“不错。就是他。当时,他秘密来到林希军中,倒也是颇有作为,利用我与你的情谊,布了那么个局。”
赵锦绣撇撇嘴,道:“也是因为你没有去月桃坡赴约。”
桑骏听这话,一下将赵锦绣,揽到怀里。赵锦绣责备道:“你真拿你伤口不当回事了?你要有什么,你那些出生入死的人怎么办?”
桑骏一笑,那眼神像是要瞧到赵锦绣灵魂深处,甚是灼热,低着头,小声问:“月华这般关心我。那就是不怪我当日没有去月桃坡赴约了?”
赵锦绣怎么去怪?那根本与自己无关的。不过,这会儿样子还得装像,便脸一沉,撇嘴,道:“一码归一码。”
桑骏心情大好,翻个身,懒懒地说:“如果那信真是你写的,我便会去月桃坡,偏偏那信虽然是你的笔迹,但你却是不会说那等话的。如果你说了那等话,我们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赵锦绣很好奇,上一次,桑骏说到这信,也不肯说内容。这回,赵锦绣又旧事重提,问:“你且告诉我,那信上到底写什么?”
桑骏偏着头瞧着赵锦绣,问:“你确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