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这下算是定了心,如果是江慕白让明云欢呆在荆城,那么,如今自己在荆城,就不是别人从江慕白手中将自己劫持,而是他为这某种部署将自己送走的。
“姑娘,欢欢替你梳洗吧。”明云欢笑着,眉眼灿烂。
赵锦绣有觉得饥肠辘辘,看那外间的光景,得是午后了。于是点点头,道:“你且梳洗一番,弄点吃食来。”
明云欢应了一声,踩着木屐踏踏地出去,在外间跟人说话,像是在吩咐人打水,尔后又吱呀推门出去,不一会儿,又踏踏地进来,那木屐像是踩在木楼梯上一般,有种浮空的响动。
明云欢走进来,踏踏的脚步声里,还夹杂着极其轻巧的脚步声,应该穿的是千层底的布鞋,不过也走得急促。
赵锦绣坐在梳妆台前,不由得回头往那帘子处瞧,明云欢跑进来,将那帘子撩开,另一个绿衣纱裙的身影端着洗漱用具进来,将洗漱用具往桌上一搁,瞧着赵锦绣抿着唇,一脸的委屈,又是一脸的惊喜。
赵锦绣也愣在那里,瞧着眼前的女子,愣了一下,想到当日是自己将她留在云锦楼的,颇为尴尬地一笑,轻喊:“绿玉。”
绿玉抿着唇,眼泪唰唰地流出来,好一会儿,才喊了一声:“公子。你是不是嫌弃绿玉服侍得不够好?所以不要绿玉了。”
赵锦绣心里一软,这丫头当年在凤楼就是被人欺负的,自己将这笨笨的丫头转为自己房里的丫鬟,也是经过再三考量的。可以说在凤楼,总共只有三个人知晓她女子的身份,一个是楚江南,一个可是楚江南的婢女小红,还有一个就是绿玉。
“公子。”绿玉又喊了一声。
赵锦绣走过去,拍拍她的手,叹息道:“玉儿,那时情势危急,我怎敢带着你啊。当时,我给你留了信,也留了钱,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呢。”
绿玉吸吸鼻子,一边擦眼泪,一边高兴地说:“公子总是对玉儿这么好。玉儿当然要在这里等公子回来。”
赵锦绣微微一笑,明云欢跑过来,笑道:“叙旧的事,以后再说,先伺候姑娘梳洗,这晌午都过了一阵子了,姑娘可还滴水未进呢。”
绿玉听着,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二人伺候赵锦绣洗漱,又赵锦绣梳了简洁的垂云髻,着一件淡蓝色里衬,外衫桃花粉的衣衫,一条藕荷色的皱褶花裙,颇为清爽。
绿玉为赵锦绣在袖子上绑蝴蝶结,突然心疼地问:“公子,谁这么狠心?竟然将您伤成这样?”
绿玉是不小心看到江慕白昨晚弄的罪证,赵锦绣一番尴尬,不曾想明云欢也是大惊失色地奔过来,瞧着赵锦绣胳膊上的淤青,问:“姑娘,谁这么狠心?欢欢绝不会放过他。”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声笑,跟着走进来紫衣的女子,正是紫兰。她走过来,瞧了瞧绿玉与明云欢,笑道:“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跟你们说。这么这些小丫头。”
明云欢毫不示弱,道:“你才是小丫头!”
紫兰不予理会,直接对赵锦绣行了匍匐大礼,道:“夫人,紫兰奉九少之命随身伺候。现在,请您到外间用膳。”
赵锦绣挥挥手,让她在外就不必多礼,平素行鞠躬礼即可。
紫兰起身,又与明云欢和绿玉商议,说这称呼得统一,以后都一致叫赵锦绣“夫人”。
赵锦绣饥肠辘辘,也抬步往外间走。一路走,一路琢磨。
凭她对江慕白的了解,这男人可不像是会派几个女子来伺候自己,就将自己弄到荆城来的。他必然是有所部属,且保证了她的万无一失。
所以,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紫兰:“随行的还有谁?”
紫兰回答:“有白喜将军,杨统领。”
赵锦绣眉头一蹙,心里觉得奇怪,不该就这两个人啊。于是不死心地问:“那苍穹剑客呢?”
紫兰一时没回答,却听得屋外有人走进来,说:“这一次,他没来。有我就足够了。”
赵锦绣转头看,一袭红衣的男子闪身进来,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此人正是楚江南。
赵锦绣站在一桌丰盛的饭菜前,瞧着走进来的楚江南。心里隐隐明白江慕白的决定,原来他竟然将自己托付给楚江南。
真是个癫狂的赌博男。赵锦绣抿了抿唇,低声喊:“公子,是你。”
楚江南走过来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问:“睡得可好?”
赵锦绣点点头,也坐下来。三位丫鬟开始布菜的当口,楚江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锦绣,说:“这是江慕白给你的信,还有,这个。”
他说着,又从衣袖间捧出一只方形的木盒递给赵锦绣。赵锦绣看那信件是火漆密封的,先没有打开。
而是将盒子打开,里面软缎的里衬,躺着的那个物件,让赵锦绣陡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