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两人就这个刺青研究了半晌，最后傅红雪一锤定音：“我不认识。”

唐寻闻言站起来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废话！我当然晓得你不知道，我让你记下来！”

“……”

遂再一次蹲下牢记。

半晌，还是唐寻挫败地扶额，不忍心看傅红雪面无表情实则呆愣的一张脸，掏出美人图用的指笔，在傅红雪的注视下快速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放大版的刺青。随即折起来放在包里，拍了拍傅红雪的背，没有说话。

傅红雪心情有点复杂，他微妙的觉得自己被同情了。、

废话不多说，他们很快抛下一地马赛克（？）继续他们的路程。

而这边的叶开和陆九奚，他们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出了深谷，来不及多说，叶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久久地凝望已经早就看不清的屋子，看着那一个小点最后大喊道：“师父！你等我回来！”清亮的声音被山体扩大，回音久久不散。喊完这句话，他才真正地瘫软在地，累得大口喘气，胸口好像破风箱一样呼啦呼啦，陆九奚看他这个样子，沉默地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同样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憩。

半晌两人对视一眼，一齐上了路。

叶开好奇地问陆九奚：“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陆九奚顿了顿，道：“他是一个表面看着冷漠，其实内心特别温柔的人，或者说柔软？和他相处久了，就忍不住被他吸引，而他表现出来的反差又特别的吸引人，反正就是那么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人。”说着说着，他慢慢羞红了脸，在他的白肤色下愈发明显，不一会儿又觉得不妥了，还是把自己的兜帽戴上，走得越来越慢。

叶开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红了的脸，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拎起自己美其名曰切磋，实则一边倒得虐菜的人吗？要知道自从有了陆九奚，自己师父都轻松了很多，那间专门储酒的屋子已经被他喝得酒坛飞速减少。用李寻欢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如果陆九奚能够早点出现，我也不用带你带得这么辛苦了。

而现在，那个不管是武力还是性格方面都是凶残的人，竟然一脸娇羞？！一瞬间叶开对于能够收服眼前的人的人有种强烈的膜拜感，不知道那个不知名的爱人对付这样的人是每天都要揍一顿吗？他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观念都被颠覆了，随后又看到陆九奚脸上无法掩饰的暖意和眼底的笑意，不知怎么心里又有点羡慕。

叶开从小就是和师父住在一起，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人陪伴着长大，从小到大的玩具除了飞刀，也就是各种各样的武器，更小的时候甚至连飞刀也不许拿，可以说他是寂寞的，而在他小小的心里并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但却知道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变成一个连师父都夸赞的性格开朗的人，师父告诉他，他在其他地方有一个兄弟，不过他的兄弟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从小背负仇恨，他无法像自己一般寂寞而悠闲的长大。

师父跟他讲这些时，并没有避讳什么，所以叶开知道他过得并不好，至少比寂寞的自己过得还不好，这时师父说，恨是没法长久的，只有爱，手里的飞刀才能飞的更远。小时候的他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慢慢长大，他才渐渐懂得当时师父口里的含义，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师父说这话时面上忧伤又带着豁达的表情。

所以在听说陆九奚有个能一直陪伴的人在远处等着他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涌上来的羡慕之情，随后就想起了自己在世上的另一个兄弟，傅红雪。

他忍不住想到，也许他和傅红雪之间，除了伤害，是不是也能像这样一般诚心相伴呢？

他们是半身，所以理所应当地更加亲近。

哪怕像师父说的那样身负仇恨，也应该是他们共同的仇恨，这不该是傅红雪一个人承担。

锦州。

五月的风吹拂着脸颊，带来微风中的清甜，到处的叫卖声填杂了一些人气，让这个五月更加热闹一些。

拂堤的柳岸随着微风荡漾在河畔，偶尔能看到雏燕飞舞，绕着河堤旋转翻飞。繁花似锦，绿荫如海，暮春醉五月。

哪怕满腹心事的傅红雪，在感受到这样美好天气后，也没法再冷着脸，更有唐寻一脸严肃地买来街边的手工面具扣在脸上。

花色的面具配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让人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想跟着他一起放松神经。

还不等傅红雪有什么举动，就见那人飞快地又买下一个蓝花的面具，然后走回来，不顾傅红雪抗拒的姿态，自然而强硬地把它扣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竖半边的面具，扣上后，傅红雪冷肃的表情很快大打折扣，唐寻看了两眼，又塞了一串糖葫芦到他手里，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傅红雪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不知作何表情。

就在这时，唐寻的表情一空，隔着老远就看到陆九奚，很显然陆九奚也看到了他，一时间两人仿佛都忘了自己身边的人，轻功都用上，只为更快地到达对方身边。

叶开缓步走到傅红雪面前，眯着眼睛笑道：“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