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只顾着自己爽快,却不知道水底下一个坏蛋正在流鼻血。李子童受不了了,大头充血小头要爆炸。菩提珠可以屏除李子童的任何杂念,唯独这个不管。见到女人就激动就起反应是人之本性,菩提珠是很通情达理的。
晚霞从西边的山顶将半边天烧得彤红,由于逆光,布谷看到的河面也是红彤彤的一片,根本看不见水底里有个人。
布谷洗好澡,将衣服穿好,然后开始洗衣。晚霞消失了,天还是亮的,但没有了逆光。布谷埋头洗衣,洗着洗着,终于洗完了,收拾东西时偶而朝水里看了一下,突然就现水里有个人。她先怀疑是死尸,是溺水而亡的死尸,吓得大声尖叫:“啊——啊——”
李子童见将布谷吓倒了,赶紧从水里冒出来嘻皮笑脸地说:“别怕,别怕,是我,子童。”
布谷不叫了,楞楞地看着子童,脑袋里一片空白。李子童见布谷这样,知道是吓傻了,又轻声安慰:“别怕,别怕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别怕,别怕。”
布谷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刚才被他看光了,看得光光!这个牛忙!坏蛋!气得将手中的棒槌、衣服等等一股脑地砸向李子童,嘴里想骂:“你,你,你你——”从没骂过人的布谷不知骂什么好。
衣服罩住了李子童的脑袋,是布谷的一件裙子。李子童将裙子取下来,在水里搓了几把,挤干,讪笑递给布谷:“嘿嘿,嘿嘿,对,对不起哈。”
布谷不理睬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拎起竹篮就走。李子童远远地,将裙子扔进她的竹篮,再赶紧地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紧紧地跟上去:“布谷鸟,布谷鸟,你听我说——”小时候,同村的孩子叫她布谷鸟,她也答应得好好的。但今天却睬都不睬,拎竹篮疾步快走。
天已渐渐黑下来了,布谷走得太快,不小心踩上了一块土疙瘩将脚葳了。布谷一个趔趣摔倒,李子童赶紧过去扶,布谷一把打开他:“别碰我!”
李子童不敢碰她,只好站一旁干着急,看她刚才扭的架式,脚恐怕受伤了。果然,布谷爬起来没走上一步就:“哎哟!”一声尖叫,然后又坐到地上哭起来。
李子童赶紧蹲到她身旁,以轻柔得不能现轻柔的声音说道:“让我看看行吗?我治跌打损伤正骨驳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布谷只管哭,睬都不睬子童,还坚决不让这家伙碰她。李子童没办法,只得哄,就像小时候哄着她玩一样:“布谷鸟哈,我也没怎么着你吧?啊,我可怜见你来了,那就赶紧躲,我躲远远的,躲到上游去。是吧?我估摸着你洗好衣服了,才回来。还不敢明着回来,只能悄悄地扎猛子。你说我容易吗?”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布谷一哄就好,停住哭问道:“你不是一直藏在水底吗?”
瞎说,那还不将我憋死?李子童假马惺惺地说:“你洗衣是那么地慢,我一口气才能憋多久?顶多也就四五十秒吧?你一分钟时间不到就将衣服都洗完了?”
这倒也是。布谷心想,我游泳加洗澡再加洗衣,怎么着也得有半个小时吧?没人能在水里憋半个小时的气。看来是冤枉子童了,他真的是游到上游去了,待我洗好衣服时才回来。我洗衣恐怕有十五分钟,那时衣服已经穿好了。
心地纯洁的布谷好受了,将脚伸出来,她要看看子童是不是真的会治伤。脚伸出来一看,布谷自己都吓一跳,脚踝那儿已经肿了,难怪这么疼呢。
李子童抓住布谷的小脚,内心里在说:“喂,睚眦,脚扭伤了怎么治哇。”
睚眦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主人,任何仙术都不好好学,遇到事情总是要自己来解决。睚眦无奈地说:“刀伤,剑伤,拳脚伤,跌打损伤,无论什么伤,都是用愈伤术就行。愈伤术没学过?唉,还是我来吧。”
脚被捏在子童手中,布谷很害羞。不过呢,她一点都不怕子童。从小就不怕,从小只有她欺负子童。而子童呢,都是笑笑而已,从来不与她计较。
很小很小的时候,去镇子上看大戏,都是两个哥哥加子童背着她去,再背着她回来,三个人轮流背。哭了,三个人一道哄。睏了,就在他们后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