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小宁与耿大夫告辞出府时,发现郑府前院是一片鸡飞狗跳。
黄姨娘正哭天抢地,要冲进后院去看静儿,被孙氏安排的人阻拦。她只好又哭求小郑师傅,让她看看女儿,小郑师傅道:晚一些,现在静儿有爹陪着……
小郑师傅对黄姨娘还是有些心软的,话中暗示郑老正在气头上,你这时不是去找骂吗。
黄姨娘哪有听不明白的道理,又苦求小郑师傅放黄老汉生路。
孙氏在一边冷言冷语:静儿以后记在我名下养着,没得让这样丧了天良的人给带歪了。黄老汉的性命,笑话,一条人命在手,我们不究,衙门还不究吗。
黄姨娘又骂又哭:那死的是我的丫鬟,是有卖身契的,仆为主死也不过份,这样的事,衙门哪里会过问。
孙氏就冷笑:那是你的丫鬟?府里所有人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呢,哪来的你的丫鬟……
大妇与小妾,又开始争吵不休。小郑师傅被吵得头大,只好溜了。
而几个老爷子径直去了柴房拎出三个绑匪,一顿胖揍,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林老爷子泄完火气后,远远的说道:“莫吵了,黄姨娘你回屋去,小郑家的你去陪静儿,叫郑老头也来出口气儿。”
孙氏得令乖乖地去换郑老了。
郑老自从静儿回家后,就一直陪在身边,那三人看也没来及得看一眼,只一门心思扑在静儿身上。林小宁与耿大夫也只是让了于婆去送。半刻也不愿离开小孙女。
现在孙氏去换他。说几个老爷爷让他去前院出气,郑老一腔怒火才熊熊冒起,趁趁烧上来,眼睛都烧红了。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鸡毛掸子,拿下来大步急走。
郑老一看到绑得死死的,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三个烂人恶贼,像看到三世的仇人一样,大吼一声冲上。没命的用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乱抽,鸡毛掸子看似斯文秀气,杀伤力却不小,在空中嗖嗖的飞舞着,三人大声呼痛求饶。
郑府混乱闹腾得像过年一样。狗儿听到府中下人来报信,小妹妹平安回来了,马上请假从学堂飞跑回来,正撞上这一幕,狗儿大叫着:“爷爷,让我来!”
抬脚飞踹过去。
林老爷子是猎户。不屑鸡毛掸子与少年飞脚踹这样的玩意,一点劲道也没有。笑呵呵地从柴房找了两根粗壮的木头,递过去给郑老与狗儿:“这个用起来才带劲,来,下狠劲打,他们手上还有一条人命呢,安雨说了,可劲出气,生死不计,田大人会处理好的。”
林小宁与耿大夫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半天热闹,可当粗柴木出现时,两人对视一眼,便打算离开。
这时三人鬼哭狼嚎求饶,这个说是那个的主意,那个说是这个的主意。
耿大夫加快了步子,林小宁跟上耿大夫,但又回头看了一眼,一这眼,突然发现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正是张婶的前夫——于钱,没错,在京城时还见过他的。
她停下了脚步,耿大夫还在前面道:“丫头,走快些。”
“耿大夫等等,”林小宁说道,“他是于钱,爷爷,他是那个于钱!”
林老爷子道:“早就认出来这个畜生了,你先回去,已去叫张年夫妻来了。”
“好,那我回去了,你得留口气给张婶出,这事先不要让大牛二牛知道。”
“知道的,快扶耿老头出去,这场面,看什么看。”林老爷子笑道。
林小宁回到府里,宁王笑道:“刚才我去打了几只野鸡,怎么样,晚上我们烤着吃。”
“好,要麻要辣。”林小宁笑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你看你笑的。”
“刚才看了一场大妇小妾的吵架,觉得很是好笑。”
宁王哈哈大笑起来:“说起小郑师傅,也是太宠妾室了。”
林小宁警觉地看着宁王:“你宠不宠?”
宁王笑道:“我一向不喜齐人之福,享不来那乐趣,丫头你这是想诈我是吗?”
林小宁嘿嘿笑了起来。
“晚上我们俩烤着吃如何,带上望仔与火儿?”
“最好带上小香,小香烤鸡最香了。”
“我烤给你吃,我烤的比小香烤得还香。”宁王哄着。
林小宁笑着点点头。
今天是十四,晚上的月亮很园很园,亮堂堂地挂在天空当中,没有星星。
林家前院的花园里有一个专门烧烤的亭子,很大,那是林老爷子的爱好,喜欢打些小猎物回来与村里的几个老头一起吃吃烤野味,喝喝小酒什么的。亭中四角各有一串风灯,林老爷子年岁大就更喜欢亮堂,所以各角挂了一串风灯,不知道为何,风灯又多又亮的,几个老头坐在里面都说感觉自己又年轻了。
亭子里三面是木质的长椅,有小几、有炭框、中间是大口的烧烤炉子,炭火烧得旺旺的,上面架烧烤架子。亭中还有小凳子、案几、一个大柜子,放着各种调料、碟、筷、以及烧烤网等各种事物。
林小宁的脸被炉火映得红红的,嗔骂着:“看吧,火太大了,鸡肉都烤焦了,还说你会烤,你就会说,根本不会烤,骗子!”
宁王是第一次烤鸡吃,之前每回来都是别人烤,有时他兴趣来了也翻动两下,只觉又简单又乐趣无穷,可怎么亲自烤时,发现一点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