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出去,好不容易得见,他怎舍得出去,笔直地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我说你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她冷下脸来,一如她强行逼着自己冷下的心。
她说他不想看见他……
他还记得她说过,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
这些话语,比直接用刀子捅他让他更痛……
“囡囡,可是,我很想看见你……”从不曾学会过说情话,不过是最简单最直白发自内心的言语。
“所以,你就这样来见我?”她讥讽地看着他。
他不懂她的意思,眼睛里是询问的茫然。
“我的意思是,所以你就偷偷摸摸爬墙过来?宁震谦,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怎么觉得我就是那见不得人的小三呢?好像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幸福,破坏了你一家团聚?我说你还是出去吧,和你儿子,岳父岳母,相谈甚欢去,我这里,可担负不起第三者的罪名!”话一出口,其实她就后悔了,再一次的,用针去扎他的心,同时,也扎着自己……
他默默地看着她,眸子里果然是深刻的痛……
她不忍再看,低下头来。
他忽的放下碗,牵着她的手,道,“走!出去!”
“干嘛?我不去!”她不喜欢莫家的人,不喜欢那个用刀捅她的女人,不喜欢他的前女友,不喜欢外面的一切!
“你是我老婆!”他执拗地拉着她往外走。
她用手按住门,死也不肯出去,却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用行动来反驳她那句话——见不得人的小三……
“囡囡,你是我媳妇儿!和芊琪没有关系!”他在那些纷繁复杂的事里,理出最清晰的一条头绪来,说得坚定而有力。
怎么会没关系?他和芊琪都有孩子了,难道这和她没关系?这个男人的脑袋是怎样的构造?
“这是客房吗?我进去看看。”门外忽然传来冯佩红的声音。
陶子便靠着门,看着他笑,笑容里酸酸楚楚的,他很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他喜欢那个笑起来眸子亮晶晶的囡囡,眼睛弯弯的囡囡,好像那两汪剪水的瞳里,看见的只有美好和欢喜……
于是伸手至她后脑勺,轻轻一拉,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让她的笑容藏匿……
“不是,客房在那边,我们去那边看吧。”严庄的声音响起。
“那这是……”冯佩红疑惑地问道,“哦,是小震的房间吧?那更要进去看看了!”
“佩红,这不太合适吧?”严庄直接表了态。
“有什么不合适啊?以后我家宝贝不也是住这里吗?我先看看有什么不可以?”
“不好!小震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
“别人?我怎么是别人?”冯佩红似乎有些生气了。
“全是别人!小震性格怪着呢!我和他爸在他眼里都是别人,平时我们随便进他房间他都会发火!”严庄只好胡扯,可已经能听出来,严庄的耐性也到了极限了。
“那好吧,带我去别处看看。”冯佩红终于说。
陶子感到宁震谦的怀抱松了些,用力将他撑开,挣出来,心头被一种无言的憋闷笼罩得满满的。
推开他继续去整理箱子,却听身后忽然一声门响,有人进来了!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个声音,“我说怎么不让我进来看呢!原来是这里面有猫腻!严庄,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妥,没错,我冯佩红是疯子,可我不是傻子!严庄,你该是不知道吧,疯子的智商比一般人高得多!”
严庄面色有些僵,“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房间……他们在里面也没什么奇怪……”
“是没什么奇怪!”冯佩红的目光打量着陶子,“可是,你们全家联合起来骗我,诓我,欺负我们宝贝就不应该了……屋里藏着一个,外面还哄着一个,你们是想一夫多妻吗?”
“我从来没这个意思!”宁震谦下意识去拉陶子的手。
陶子却冷冷地避开了,是啊,她终于有一次和冯佩红的想法不谋而合,屋里藏着一个,外面哄着一个,是什么意思?
“佩红,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严庄觉得头疼,按了按眉心。
“我不明白,我还真不明白!”冯佩红咄咄逼人地看着陶子,“你们就让我明白明白,尤其是你,小姑娘,我看你也是标标致致有自尊有教养的人,你觉得你占着这个位置有意思吗?我女儿和小震当年感情可是好的很,为了小震前途名誉都不要了,现今,带着小震的孩子回来了,你要是有一点点良心,也不该占着这个位置不让,你说是不?”
感情好得很呢……
陶子再度给了宁震谦一个讽刺的目光,这个位置,她不想占,斜眼看着宁震谦,冷笑,“您还真是误会了,这个位置,现如今最不想要的人就是我了……”
“是吗?小姑娘,你别诓我了,不是你霸占着不肯离婚,我们小震会这么为难?再怎么着,我们芊琪也是有孩子的,如果不是你要求太高,宁家会让芊琪和孩子流落在外?”冯佩红始终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误会她!”宁震谦最不想的就是陶子被卷入到这纷繁复杂的事情中来,更不愿陶子被误会。
冯佩红一听脸色就变了,转而看向宁震谦,“是吗?那你的意思是说,是你不愿意休了她?是你们宁家不愿意给我们宝贝一个说法?”
“不是……有很多事情您不明白……”宁震谦为难地看着她。
冯佩红更加变了脸色,“又是不明白?小震,你也笑我不明白?是啊,我是疯子我不明白!我就知道这祸水狐狸精不是省油的灯!长了一副狐媚的样子迷/惑男人厉害着呢!哪像我们宝贝是个大大咧咧的实心人!狐狸精!我今天就要教训一下你!我就是疯子!我告诉你!疯子杀人都不犯法的!我要让看看疯子的厉害!狐狸精!”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剪子,朝着陶子刺了过去……
宁震谦和严庄从来都没见过冯佩红攻击人的样子,这一切变化又来得太快,待反应过来,剪刀已经快刺到陶子脸上,并且冯佩红还喊着,“我要毁了你的容!看你怎么去勾/引男人!”
宁震谦大惊,冲上前抱住陶子,挡在了陶子前面。
剪刀划破宁震谦的脖子,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灰色的毛衣——她给他指的毛衣……
严庄亦震惊,不顾一切抱住冯佩红,大喊,“晋平!晋平快来!快来啊!”
冯佩红已经红了眼,挥舞着剪刀还要上前,嘴里更是胡乱喊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宁家欺负人!你们处处护着这小蹄子!欺负我们宝贝!狐狸精!我要给你点厉害瞧瞧!我让你去勾/引男人!我让你勾/引……”
严庄尽管拼了命地抱着她,但是力气怎比得过失去理智的冯佩红?眼看冯佩红就要挣脱,就在此时,外面的几个人全都过来了,宁晋平大喊一声,“住手!”
莫刚亦冲上来,用力勒住冯佩红手腕,夺下剪刀来,然后将她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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