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的可稳当么?”皇后见她们已经有些冷场,便看着谢锦玉。问道:“一路舟车劳顿的,前脚到后脚便被本宫召进宫来,可别累坏了才是。”
谢锦玉便笑,这一路虽然路上走的极为稳当顺利,但是她们这心可是七上八下,差点好几次没有背过去。当年定下婚约的是沈乔的儿子沈流年与自己,也是沈乔亲自上门替自己儿子提的亲,因为怕事,周王唯一图的就是个清静人家,见此情况,再加上沈流年的人品,自然没有二话便答应了,怎么会想到原来这个沈流年居然是陈氏的后人。当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周王吓得连路都忘记赶了-----陈家可是皇帝亲自盖棺定论的谋反的逆贼啊!要是跟他们家扯上关系,那凭他现在倒霉的身份跟处境,说不定就要被牵连。他犹豫了好几天,甚至放弃了当面退婚的想法,想一封书信直接跟沈乔退婚,又怕被御史言官钻空子,说是早知道有猫腻,是在勾结陈家逆党......当时真的是吓得神思不属,茶饭不思。及至后来虽又听说陈家是无辜的,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到底对陈嘉言憋着气,又因为现在陈家已经是满天下眼珠子一齐盯着的地方,还是没改变退婚的想法。后来还是多亏了谢远安的调解,周王才略略放下了心结,又开始担心起皇帝会不会误以为他早就知道陈嘉言是陈家人了才把女儿许配给陈嘉言的,真真是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的。
谢锦玉自己倒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萌生过退婚的想法,虽然这亲事是父母之命,但是她早就已经认识了陈嘉言,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陈嘉言又品貌甚佳,她只是害怕不能成而已。可惜这婚事又没有她一个女儿家说了算的道理,因此她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路,后来知道陈家没事,陈嘉言也复家了的消息真是放下了心口的一座大石,后来皇帝又亲自下旨给她与陈嘉言赐婚,她更是感激不已,因此一回来就先来皇后这里谢恩来了。
“都好的。”她恭敬的跪在皇后身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父王叫我一定要谢谢皇祖母的成全,说若是没有您从中周旋,我也不能......”她说着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忙顿了顿,又道:“江南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母妃用冰盆封了几盆新鲜莲子,现在化开正好用来做药膳,对皇祖母的身体是极好的。锦玉还学了泡莲心茶,到时候泡给皇祖母尝尝。”
要不是看在谢庭的份上,皇后是不会伸这个手的,周王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也没给她教养过,她当然对周王以及周王的子女都没什么感情。可是此刻见了这个孙女儿情真意切的,皇后也忍不住点头夸赞道:“你们有心了,替本宫谢谢你父王母妃罢。”说着又拉谢锦玉起来,笑问道:“说起来,你母妃做姑娘的时候本宫常常见,还有这个丫头的母亲,她们二人似乎关系极好?”她指着顾满,似乎大有深意。
谢锦玉听皇后这么问,便忙回道:“母妃常说,她在闺中的时候与顾伯母是极好的手帕交呢。”
“正好,那你们二人也该好好亲近亲近。”皇后点了点头,又笑道:“近日荷花开的极好,你又刚从江南回来,不如带这些姐妹们去采几枝荷花叫她们带回去安置如何?也全了这荷花宴的名字。”
咸宁县主闻言倒是雀跃的很,她知道自己在皇后这里向来是不受待见的-----倒并不是因为郑家倒霉的事情的影响,而是从一开始皇后就因为谢庭的原因极为不喜欢郑氏,前几年她还没去封地的时候,皇后倒是对她挺好的,但是这次回来,皇后却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她一个笑脸,她也到了现在才真正的算拜见了这个皇祖母。
被人忽视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咸宁县主受皇帝喜欢,自然就不会把这个皇祖母太当回事,纵然赵王跟赵王妃都耳提面命要她讨好皇后她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此刻听说可以离开皇后单独去外面荡舟采莲,她第一个便出来笑道:“采莲甚有意趣,我常年呆在海城,那里从来都一片莲叶,便是特地移种也种不成。”
谢锦玉因为陈嘉言的事情对郑家也算是深恶痛绝,何况她从小就跟这个表妹不算合拍,因此现在虽然对她不至于恶言相向,但是到底已经疏远许多,见状便笑着去携顾满的手:“皇祖母说得对,那阿玉便带她们去游一游。”
“顾九,你慢些去,本宫有话同你说。”皇后却笑着摇头,伸手一指顾满,偏头又朝谢锦玉笑道:“你便自带她们先去,待会儿再回来接她也是一样的。”
这下众人都闻出了些味道来,尤其是欧阳珊,面色不禁有些白,看了顾满一眼,垂下头有些丧气的样子。
谢锦玉有些诧异,瞧了顾满一眼,却并不敢多说,忙行礼应是,与欧阳珊共乘一舟,远远的望着咸宁县主跟崔汀汀的小舟划远了,才另外滑进了旁边的小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