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墓园,死寂,并且冰冷。
天空,是一片深深的蓝色,高大的长青柏,静静地伫立着,守护着这片人类最后的归属地。太阳高悬于顶,照在山顶数不尽的墓碑上,阳光在此地似乎也失去了照明的作用。只剩下无尽的黯淡。
夏承安的墓地在最好的位置,当年那里被夏母花重金买了下来,只可惜,当时丈夫的遗体却没能安葬,墓是空的,葬礼却办的异常庄重。
夏初雪还记得,当时妈妈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她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自己的牵绊,妈妈一定会追随爸爸而去。
从罗布泊回来之后,陆离就安排人让夏承安入土为安了。在外停留了那么久,终于归来,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夏初雪的心底,其实疼的厉害。
顺着修整的平齐干净的石阶往上爬,两边都是往生者最后沉睡的地方,爸爸的英容笑貌,给了她无数的温暖与勇气,哪怕到了这种常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她依然,觉得无畏。
不知道爬了多久,一直到气喘,终于登上了最高的地方。
夏初雪默默地望着这顶端的土地,只有一座坟墓,在青翠的绿树下,安静地沉寂。虽然年年有人来维修,但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散发出沧桑的痕迹。
青色墓碑上,黑白照片,旁刻生辰起始和终结。人的一生不长,不过短短数十年。
精致的石碑之上,照片里的男人绽放着温和笑容。
时光,突然失去了作用。夏初雪安静地站在那里,呼吸在那一瞬间屏息。微凉的指尖划过墓碑,神态哀伤而悲痛的看着那张熟悉温暖的面容,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头疼欲裂。
“爸爸爸”一直到喊出来,夏初雪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疯狂地掉落,她像是小时候受了伤一样,对着爸爸泣难自禁。
夏初雪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哽咽着,抽气,整个人悲恸不已。
纪寒墨远远地站在不远处,黑色的衣物,融入四周沉沉的暗色之中,仿佛,天生属于这死亡之地一般。
他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哭的肛肠寸断,他知道,她心里有苦痛,可又无法消融。
许久之后,夏初雪停止了哭泣。沉默,一下子降临在这片没有声音,也不可能有声音的地方。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扶着石碑,慢慢地站起来。
与爸爸道别,夏初雪有些依依不舍。只因为这一别,不知道她还没有机会在过来。心不自觉宛如沉入冰冷的大海。天堂到地狱的路,其实并不远。
从墓地离开,夏初雪又开车回了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