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火辣辣的打在人身上,有种灼烧的感觉,白莫愣愣的站在空寂的小巷中,略显茫然的视线中充盈着随风招摇的青藤——这是一条死巷。
半晌垂下头,失落的叹了口气。
“你在找我?”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莫眉心一跳,猛地回头,才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略过清肃,直愣愣的盯着秦肆,半晌咧开嘴笑了,“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白莫。”随后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突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继而神色有些兴奋,“我报了仇了。”
“嗯。”秦肆看了白莫好几眼,直到看到他灿烂的笑容僵硬了几分,才朝他点了点头,道:“恭喜。”
“谢谢你。”白莫手指抖了抖,努力忽视掉清肃身上散发的冷意,将这些年一直别在腰间的小剑小心翼翼的取下,递给秦肆,“这个还给你。”
那是一柄在秦肆看来除了锋利外没有其他任何特色的飞剑,勉强够得上灵器标准,不过看得出主人很爱惜它,专门给它配了一把剑鞘,或许是长期摩挲的关系,木质剑鞘边缘十分光滑。
白莫托着剑的双手微微颤抖,表情虽很平静,但他眼里的炽烈却很好的暴露了他的激动,清肃皱了皱眉,稍稍朝前面走了一步,挡在了秦肆面前,道:“此物就赠与你了。”
白莫被清肃眼中的冷意镇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固执的举着手中的剑,继续看向秦肆。
“既然我当初就把它给你了,它便就是你的。”没有反驳清肃的话,秦肆淡淡地朝白莫说道,继而朝清肃笑了笑,“师尊,走吧。”
“好。”见秦肆没有继续搭理那人的意思,清肃视线柔和了许多。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眼见二人转身,白莫连忙开口,他的语速又急又快,眼神忐忑。
“秦肆。”
看着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白莫低下头,半垂的眼睑掩住了他的神色,手指收紧,他手中的剑鞘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片刻后他才将手松开,自嘲般的嗤笑了一声,拍了拍手心的碎渣,小心的将小剑再次别在了腰畔。
走出许远后,清肃再回想起那人看向秦肆时眼中的神色,那种怪异之感仍挥之不去,“他是什么人?”
“白莫,白家人,那把剑的确是我送给他的。”
秦肆当年给白莫的虽算得上是速成功法,能让人在十几年内修行到元婴期甚至更高阶段,之后便再无进境,但那功法却不会损人根基,完全可以推倒重来。
但白莫身上的功法,却显然不是他当年给的那种,否则也不会弄得如今油尽灯枯的模样。
虽然不太清楚对方今日找他是否单纯只是道谢,不过两人因果也只能到这里了。
论道大会是道修界五十年一次的盛事,也是为了修界年轻弟子武术及术法之间的交流,以达到道修各家之间的互取长短。只要是百岁以下,筑基以上的弟子都可参加。
当然,更重要的是,每次论道大会的主办方都会准备丰厚的奖励给获得名次的弟子,这才是众多大小宗门趋之若鹜的原因。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无论是凡世还是修真界都是有道理的。
各门各派摩拳擦掌,纷纷派出适龄弟子往清灵仙宗聚集而去。
“任师兄,呼,我跑不动了。”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子靠在树皮上喘着气,原本明艳粉嫩的面庞惨白如鬼,视线模糊的看了眼停下来的两个男子,她摆了摆手,“不行了,你们先走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任青是扬明宗的长老弟子,金丹中期,因着在同门百岁以下修者中修为最高,被指派做领头人带着宗门弟子去往清灵仙宗参加论道大会,见时间还早,一行十几人走走停停,倒也不亦乐乎,哪知乐极生悲,他们竟碰上了两个元婴期魔修,二话不说上手就打,他们当然不是对手,那十几个同门拼了命才将他们三人保下,现在停下岂不是功亏一篑?看着女子,任青咬了咬牙,弯下腰,“曲莹师妹,上来,我背你。”
“咳咳,谢谢师兄,我还可以自己走。”听任青这么说,曲莹咳嗽了声,面色微微泛红,看了看几人跑来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树叶将阳光分成一粒一粒的,不但没给这森林带来多少光亮,反倒让人毛骨悚然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撑起身来,“师兄,我们现在……不会跑进沉迭森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