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肃一怔,眼神微微颤动,半晌,才接过秦肆手中的剑。
霜色的剑躺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显得格外的契合,秦肆眨了眨眼,笑了,“很适合你。”
确实很适合,就算尚未认主,清肃也能感觉到此剑与自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感,就仿佛他们本该是一体的一样,但这种契合,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不祥。
见清肃陷入沉思,秦肆眉梢一挑,两步走到清肃背后,身体前倾,却是径直趴在了清肃背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尊,恐怕要劳烦你背我回去了。”
清肃方才一闪而过的思绪被秦肆的动作打断,再回想却再无头绪,忙将手中的剑收起来,将秦肆向上托了托,眼神柔和了几分,声音虽依然清冷,细听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无奈,“今后切不可再以身犯险。”说到此处他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顿,“我会担心。”
秦肆视线落在清肃微红的耳根上,无声的笑了笑,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在清肃身上好闻的竹香中渐渐闭上了眼。
感觉到颈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清肃微微将脚步放缓了一些。
铸剑的过程中,不管融制淬炼时掌控火候,还是塑胚锻型时的锻炼,都要消耗修者极多的真元神识,更勿论最后一步秦肆走得极为凶险,能在现在才失去意识已是着实罕见了。
再次恢复意识时,秦肆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而两人正呈一种颇为暧昧的姿势躺在一起。他的头枕着一条手臂,靠在对方胸膛,而对方另一只手环着他,宽大的手掌贴着他后心,源源不断的真元正从那只手涌入他体内。
秦肆瞬间清醒过来,先是将搭在对方身上的腿收了回来,随即悄悄将身体往后挪了挪,才抬起头去,却正好看见清肃那双清冷黝黑的眸子,“师,师尊。”
“不必介怀。”似是感觉到秦肆的不适,清肃将手收回,声音低沉,带着丝笑意,“今后你我二人结为道侣,自是要合籍双修的。”
“……”
待清肃离去之后,秦肆才缓慢坐起身来,真元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惊讶的发现体内地经脉已经梳理好,真元流转也十分顺畅,除了元婴尚有些虚弱之外,再无其他毛病。
窗外天色已暗,秦肆下意识看向系统页面左上角的时间,23:57,却是没有年月日——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随即秦肆视线落在了那个停留在60%许久不曾动弹的融合度上,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烛火摇曳,秦肆环视了一周这布置简单的竹屋,他正坐在简单的竹制床上,斜对面是一张同样竹制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和一壶茶,窗边有一个棋盘和一把椅子,棋盘上的棋子纷乱,棋局未完,想必是主人独弈后留下的。透过微微掀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天空中浅色的星辰。
嗅着屋内幽幽的竹香,秦肆眯了眯眼,他大概知道清肃身上的竹香怎么来的了。
起身走到桌旁,秦肆这才看到青竹所制的桌面上有一片同样颜色的竹简,顶头篆刻着时间二字,下面整整齐齐刻着一百零三条横纹。
他在剑庐中铸剑总共花了九十二天,倘若这片竹简是清肃记录的,他此次就应该昏睡了整整十天。
将竹简握在手心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沾染着清肃特有的清冷温度。半晌,秦肆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热腾腾的茶水从壶口流出,袅袅的薄烟似乎有一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随后他轻笑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论道大会进行到了最后一日,由于天庆宗的临时退出,前十名有九名都出自清灵仙宗和弈符门下,其中由清灵仙宗拔得头筹,而第十名则是一位金丹圆满的散修。
作为一个散修的修行条件,能百岁之内修行到金丹圆满,确能算作天赋异禀了。因此不少宗门都动了招安的心思,虽不能将其收入内门,但若交好定是没错。奈何自那人着实太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凡是与其交谈的修者无不讪讪而归。
“不过一介散修而已,作这模样是给谁看?”斜了眼那人,曲莹冷哼了声,给刚吃了闭门羹的任青抱不平,“师兄,别再理会他了,我们……”
突然,慷慨激昂的声讨戛然而止,看着朝这方走来的人,曲莹瞬间矜持了起来,面色微红,真真是面若桃李,正站在她身旁的王诚霎时间脸色通红,竟是看得呆住了。
“秦肆前辈。”任青朝秦肆拱了拱手,面上满是笑容。
“嗯。”秦肆点了点头,随即穿过人群朝清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