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瞥了一眼招牌,原本想说:我盘下这酒吧的时候这标志就在了,我懒得换才留下这东西,他妈的谁知道那三角是个什么玩意。
但他回忆起沈琼敏锐的神经反应,眼里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和他们不一样。
长得弱小,但搞不好拥有劈山裂地的力量——这种人,被官方称作“变种人”。
老板掐灭了自己的烟头,对沈琼道:“我不清楚这件事,这是前老板留下的。”在沈琼的目光落寞下之前,他狡猾补充道:“但我没有换过员工,或许他们知道。”
沈琼闻言,即刻道:“那我能问问他们吗?”
老板一手圈着沈琼的肩膀把她往酒吧里带,一边爽朗道:“当然可以,绝对没问题!不过我们这里有个规矩……”
酒吧昏暗,所有见不得人的脏污情绪都在这里被集体释放。
刺目的光线只打在通电的格斗台上,台下混混沌沌,观众连彼此的脸都看不清。
他们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模糊。
这些人白日里已经受够了社会规则的束缚,到了夜间,再这样一个可以抛开原则,尽情释放内心最深处的残忍与血腥的地方——自然是越没有人看见,释放的越彻底!
台下的观众叫嚣道:“撕裂她,天使!让我们她的斗篷下隐藏着什么勾当!”
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此起彼伏的起哄。
天使沃伦·肯尼斯·沃辛顿,是这家格斗酒店的摇钱树。
他是名变种人,有着一双如天使搬的雪白长翼——只是这对翅膀上有着尖锐的、像是恶魔一样的骨勾,上面残留着未清洗干净的褐色血迹,如同撒旦握在手中的长戟。
这名堕天使听见了自己拥护者的欢呼声,端着瓶啤酒坐在铁笼高处横栏上的姿势略略变了变。变成了傲慢的敛下眼,扫视着被自己的老板推进笼子的可怜家伙。
上一次被他刺穿脑袋的,是足有他三倍大的拳击高手。
可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戴着兜帽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上个世纪的民众都不屑穿搭的灰色长袍,蹬着一双高筒长靴,腰间是暗红色的皮带,皮带上插着一根顶部镶嵌绿宝石的古董手杖。鲜红色的披肩因风鼓起,沃伦看见了她抬起了眼。
在灰色的帽檐下,那双绿色的眼睛沉寂如贝尔加湖的水草,柔软而致命。
沈琼双手叠于身前,呈x状。
她的视线在帽檐下刚刚能看见居高临下的天使。
于是她的小指扣动了机关,绑在手腕上的袖箭噌然出鞘。
在手腕下锋利的刀光中,沈琼平静开口:
“我是沈琼。”
“你的老板说赢了你,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但我不会杀了你,这一点,还请放心。”
“哇哦,你以为你能赢了我?”
天使被彻底激怒,他摔了瓶子,在众人兴奋的欢呼声中,如利箭自空中刺向沈琼!
这柄枪是如此迅疾,又是如此尖锐!
靠近牢笼的台下观众甚至能听见翅膀开展时,每根羽毛拍击空气的爆裂声!
沈琼左脚略往身旁移了一寸,她的左手绷紧为勾爪,右手浮在手杖上做出佯攻的姿势——
风将她的飘带鼓起,沃伦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刺客已经一跃而上!借着他为了躲避右手攻击而露出的空挡,踏着横版借力,一击跃至他的背后!
刺客翡翠色的瞳孔刀光冷凝!
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她腰间的手杖!
到了这一刻,沃伦仍不在意,他做好了被这根细细的木棍打上一下的准备——这个狂妄的长袍家伙一定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变种人对于攻击的忍耐力远高于普通人,这一仗即使打在他的脊椎上,也成不了任何气候!
沃伦已经翻转翅膀,想要刺破她的太阳穴。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不得不半途停住,转而保护自己!
沈琼抽出了她的手杖。
银色的刀刃在聚光灯下显得尤其残酷。
这根本不是什么手杖……这是剑杖!!
——亨利·弗莱的第一信条: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
卑鄙。
此刻的沃伦心中,只剩下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