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琳平素最恨被人看不起,于是她一横心,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道:“小女不才,承蒙陆小姐夸奖,其实并无所长。今日权且作画一副,还望各位不要笑话才好。”
各位?裴启明又挑起了眉,总觉得她措辞不当,颇有些江湖气啊!
“好,给谢小姐备纸笔!”太子很是高兴,虽然拖拉了这么久,可到底还是上来了,说明他的面子果然好用!
秦焱此时心中暗自得意,完全忘了顾倾城从来不给他面子,他还喜欢得要命这个事实。
宫人领命下去,很快就取来了笔墨纸砚以及作画所需的一般颜料。说是一般,但宫里的东西哪有随便的,所以这些颜料其实已经很齐全了,至少对于谢昭琳要画的画来说是足够了。
谢昭琳谢过了那位宫人,化开了毛笔,又调好了所需的颜色,铺开纸张就动笔画了。
因着陆棋兰之前宣传的效果,所以众人虽然情感上对太子逼人上来的行为不赞同,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想见识一下的。
此刻见谢昭琳开始作画了,便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纷纷都盯牢了作画女子的手。
不消一柱香工夫,画便已经作完,宫人过来把画竖着拎起来展示给众人看,大家也便准备好好欣赏一番这谢家二小姐了不起的绝技。
然而不看则已,一看是那叫一个失望,原来这谢小姐花了不到一柱香时间画完的就只是一副寻常富贵家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图罢了。
平心而论,这荷花画的娇艳欲滴,又衬以亭台楼阁,放平时,尚算佳作一副,可要充作绝技,放到这赏荷宴上给一大帮早已品味刁钻的人来看,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说句难听话,这叫自取其辱!
见到众人的表情,刚才还被谢昭琳拿出来的画给惊了一下的陆棋兰又得意了。她还嫌不够热闹地加上一句:“仪琳妹妹,这画的下端怎么还空了一大截,这作画中的留白可不是这个留法呀!”
经她一提醒,本来失望的众人便又仔细去看。
哟,可不是吗?这画的下半部还空着一大截呢!足足快占到一半了!虽说作画有留白这个说法,可也不是留这么多呀,况且这留白与画之间的衔接也不自然。
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画的主人画到一半就不想画了,摔笔走人了!
这下有些人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谢昭琳的表情不像是因为过度紧张或者怕他们久等了而急忙拿起来展示。
相反,她的表情很平静。如果说,刚上台时的谢昭琳确实有些紧张的话,现在则已经不同了,甚至还有些隐隐的自信!
她在自信什么?自信凭这样一副未成品就能够糊弄他们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仪琳,你这副画是不是没有画完?”谢愈感觉不妙,委婉地提醒道,虽然他其实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中帮腔。
“是啊,我还没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