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想搞事情!把我女儿弄哪去了?”白卓寒劈胸就是一拳,砸的特有节奏感。? ?? ?
然而冯写意却面露同情,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说:“早知道你智商已经下线到这个程度了,我真应该早点回来的。
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专门为了帮你。我是不忍阿笙过的那么辛苦。”
“我太太理应跟我一并承担这些事,轮不到你来不忍。”白卓寒冷哼一声,画外音大概是——你特么死远点就是了。
“既然你知道她应当与你共同承担,又为什么偏要瞒得跟条丧家犬似的?”冯写意的笑容依旧很挑衅,要说这世上有些人啊,即便输的一败涂地,卷土重来的时候还他妈像是失了忆一样装逼。
“你——”白卓寒懒得多跟他废话,本来自己是想要干什么去的来着?
“好了,说正事吧。”程风雨打住这两人华山论剑一样的叙旧:“我是在调查文惜与顾家夫妻关系的时候偶然遇到冯先生的。因为之前你和上官有叫我追踪过钧天国际的事,所以很轻易地串联了线索。”
程风雨说出的这个‘轻易’二字令白卓寒略有不爽,他这么轻易?搞的自己真的跟白痴似的,然而更不爽的是人家竟然顷刻就看穿了他的微表情——
“白先生,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人都能破案,要我干什么?好了,废话不说——当时我们意识到也许可以先从您太太唐笙父母的死因开始查起,文惜诈死多年改头换面的契机点就是那场雪难,相信这之间必然有脱不了关系。巧合的是,正好有开商在半年多前意图动工南山雪场的原址。”
“不是巧合,那开商就是我。”冯写意插了句话,旋即又盯住白卓寒的诧异。
南山雪场是一片半开放的旅游区,因为海拔较高,全面开难度很大。一些投资商因为顾及到收益风险,常常浅尝辄止。
所以十多年来,那里成了探险猎奇谋杀自缢的圣地。
“每年都有雪难者,因为那里地势所致,搜救十分困难。我记得几年前的新闻里,有个男人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割破自己的动脉,用血在雪地里留下了巨大的信号,来保证搜救飞机的降落目标。当然,我也可以为阿笙做到——”
“冯写意如果你还是改不了想要激怒我的目的,就滚吧。”白卓寒冷冷地说。
“你真以为我装死只是为了跟你们为难么?”冯写意苦笑一声摇摇头:“我是为了文姨,我要找出她之所以这么利用我的原因。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们才会伤心失落,我也好歹叫了她十几年的妈。
不这样做,我难以跟踪到以前那些真相。
直到工程队挖出了唐延的遗体,我才知道事情或许就是我想的那样。”
唐延的死不是意外,梁美仪的尸体没有找到。所有的证据不期而遇,脑电波和逻辑力不谋而合。
“那是你们家的事,对唐笙来讲,如果她死里逃生的亲生母亲很有可能是个杀人害命的偏执狂。那么这件事被她知道了有什么好处?
我隐瞒阿笙,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隐忍多伟大,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没有必要的伤害。”
“那如果文惜是害死顾浅茵的人,你也觉得无所谓么?”程风雨甩出一叠资料,“这是那个叫胡杨的肇事司机的堂弟那里搜集来的证据。他承认说自己的堂哥当年为了给母亲筹手术费,曾接过一个女人的委托。虽然,目的并不是让他撞死人,而是叫他驾车绑架。我想梁美仪真正的目的,应该还是怨恨顾海礁不肯让亲生女儿捐肾来救儿子吧。
她想绑架顾浅茵,偷肾手术。但是没想到胡林太胆小,停车过去的时候十分紧张,一下子就冲过头了……”
白卓寒怔怔地听着,沉默地思索着。并不在于真相有多恼人,而在于这场车祸所带来的蝴蝶效应终究造成了今天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海礁在找人调查女儿死因的时候,曾被我介绍了一个乌龙侦探。”冯写意说,“但是他们提供的一些细节我后来又加了证实。
当然很抱歉,我曾用这个契机点设了一个圈套用来陷害你的母亲赵宜楠……这个责任我担着,就不说是文姨给我的暗示了……”
冯写意话音刚落,白卓寒一记边拳揍了过去:“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冯写意:“……”
“所以,等于说是阿笙的妈妈间接成了害死我妈的帮凶。”白卓寒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关系网比黑寡妇蜘蛛的还要毒。
“对,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就是回来挑拨离间的。”冯写意抚掌而笑。
“你少说废话了。阿笙现在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再让她心烦。何况文惜畏罪潜逃,连警方都没办法——”
白卓寒觉得冯写意有句话说得没错,自己智商是有点掉线了。刚才他匆匆往外走的时候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是思绪还在冥冥不甚清晰之中。程风雨突然带着冯写意出现,一下子就把他好不容易接上的脑电路给打断了!
此时的白卓寒只觉得心里慌得有点夸张,直到程风雨突然说:“其实文惜已经回来了,她用的假护照,但是一天前下飞机的时候还是被我的人盯到稍了。”
“你说我妈回来了?”冯写意也觉得很诧异,“她把我的留下的一切都打点得很妥当,自己的后路也安排好了。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永远不回来的准备,她怎么会突然冒险入境?现在到处都是她的通缉令——”
“所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程风雨刚想再说点什么,白卓寒突然推开二人就往外冲!
他终于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阿笙在梁美心手里!说不定就连小君也——”
“你说什么?”程风雨跟着他出去,“你昨天不是说你太太失踪了么?”
“不是失踪是绑架!我以为她在跟我闹别扭抱着孩子赌气躲到她姨妈家了!其实她是被梁美心抓起来了!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她不可能大半夜还穿着脏兮兮的外套,但是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暗示我。我觉得很可能是——”
“程先生!你要去哪啊!”齐家夫妻匆匆追了上来,“不是说好今天帮我们想办法找晓琳的吗!我们女儿怎么办啊!”
他们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感觉就好像排了很久的队伍,然后前台突然放了个牌子写着暂停办理一样绝望!
“齐先生齐太太!”白卓寒坚定地看着两人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的女儿马上也应该能找到了。”
白卓寒想:梁美心不是她妹妹。什么样的人能当成什么样的妈,你瞅瞅文惜养出来的冯写意,就知道那女人心计颇深手段颇辣。
但梁美心不一样,她一定不忍心伤害唐笙和唐君……
但愿如此吧!
“高斌,立刻去顾家别墅!”白卓寒叫程风雨一块上车,自己刚要拉开副驾驶的门,就看到冯写意也过来了。
“你又要干什么!见也见到了,该说的也说了,别指望我能真的把你当自己人来对待!”白卓寒的态度依然很明确,他讨厌这个男人还用理由么?
“白卓寒,你真的确定不需要我去么?”冯写意收敛了笑意,眼神突然变得很沉很静,“文姨毕竟给我做了十几年的妈妈,她对我和佳佳是怎样的,我们比谁都清楚。
现在顾家那边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我相信那些真相一旦揭开,所有人的疮疤必然是血淋淋的。
你真的不觉得,能劝服我妈的人,只有我了么?”
白卓寒:“……”
“我不知道她与梁美心和顾海礁曾有过怎样的过节,但我真的相信,我爸爸带给她的新生命足以让她整个人脱胎换骨。如果我爸不死……也许她不会做后面那些偏激的事。
另外,我妈会使枪,也会骑马。这都是我爸当年教她的。”
听到冯写意提及枪的瞬间,白卓寒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上车!”
***
窗外阳光正好,暖阳包容积雪。可是顾家别墅的每一扇窗,都仿佛加了封印一般,用厚实的窗帘遮住这段丑陋而刻骨铭心的记忆。
梁美心的腿还在流血,唐笙扯了干净的桌布给她裹伤。早已连惊带吓至虚脱的齐晓琳像猫一样倚在唐君身上。而唐君的手臂,则紧紧扶着梁美心。
文惜觉得很讽刺,明明她是来救自己儿女的,怎么反观这个场景,她倒是像个绑匪呢?
眼底下这四个人相互搀扶,相互依偎,一致对外的冷目从头到脚冰凉了她的心——
“姐,你从小就不如我。读书也笨,长得也瘦小。特长爱好更是一无是处,平时就只会傻乎乎微笑,遇到点小虫小鸟都会惊声尖叫,呵呵,你是这样的吧?”
梁美心咬住唇,疼痛逼出她大滴大滴的冷汗。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更喜欢你呢?爸妈觉得你乖,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觉得你好,就连邻居快递员都认为你比我好多了。
分明我才是那个更优秀的女儿……我从小到大,一直获得各种各样的奖,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比我好在哪?”
梁美心依然不做声。
“姐,你别再假装了。其实你也嫉妒过我吧?你敢说当你知道追求你的顾海礁是我暗恋大半年的男人时,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窃喜么?你一定觉得,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在别人面前像个白莲花似的傻乎乎笑一笑。
顾海礁对你一见钟情,而对我大半年来的暗恋熟视无睹……”
文惜突然提高了八度的嗓音,笑容开始决裂,开始猖狂。她慢慢俯身过来,盯着姐姐那双与自己十足相似的脸。
整容后的她几乎没有再保留原生的一点点痕迹,却只有那双眼睛,即便蒙了尘,黑了心,依然灵动妩媚。
“可是你依然还是自卑的,你依然觉得自己的平庸,完全无法与我的光彩比拟。即便后来你得到了顾海礁,也不敢安心。否则当初,就不会硬是怂恿爸妈,逼我嫁给唐延了!”
唐笙断断续续听说过一些事,自己的父亲唐延同样出身书香门第,爷爷奶奶跟梁家也是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