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烂大街了好几年,期间都没有停刊。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进展,反而要停刊,简思学这是故意耍她玩吗?
“简董,我不明白。”简如约说。
“这是董事会反复商量后,共同作出的决定,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些年,这本杂志一直在赔钱,这一次你上岗,我原本以为是一场逆风翻盘的漂亮账,但结果不如预料的好。”
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简如约的身上。
只是简如约一个门外汉,要逆风翻盘,期望未免太高了。
况且,简如约根本不行简思学的漂亮话。
“那为什么,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个时候停?”
面对简如约的逼问,简思学板着脸吼了一句,“要不是我拖着,早就停了,你以为还有你表现的机会!”
“这件事没商量的余地!”
言外之意不管简如约是不是愿意,《五光十色》的停刊已成定局。
简如约抿了抿唇,眼神沉沉的盯着简思学。
两人都是倔性子,互不相让。
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王奇雍在门外提醒,“简董,还有一刻钟要外出!”
“好,我知道了!”
简思学应了一声后,又对简如约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之后就跟着王特助来我这边帮忙!”
上一个事情还没有说清楚,简思学下一步的路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还真是他惯有的作风。
简如约仿佛没听到这一句,她一贯想问题想的比较复杂,所以这种浮于表面的回答她只字不信,“《五光十色》停刊……是不是因为我找人调查了何成浩和宁雪的事?”
“什么何成浩和宁雪?”简思学皱眉,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何成浩找人调教了宁雪,然后送人的事!”
简思学嗤笑了一声,“你的脑子呢,这种话说八道的事情也相信?”
“既然不是,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停刊?”
如果不是触及到了什么敏感的事情,又怎么会停的这么突然。
简思学拧着眉,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世界虽没有那么光明,但没你想的那么黑暗,如果真有人想管我华严的事务,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停刊就是单纯的因为效益不好。再说了,娱乐圈这种糜烂的新闻屡见不鲜,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就是因为不至于,所以才显的古怪。
简如约还来不及反驳,简思学就说,“至于你们团队的员工,要走要留都行,具体人事部那边会安排。”
典型的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虽然简如约不同意,但结果她无法改变,所以只得憋屈接受。
简如约离开后,简思学又把王奇雍叫进了办公室。
“把这个丫头给我看紧点,别又整什么幺蛾子!”
“是,董事长。”
华严办事的效率很快,上午说要停刊,下午部门就解散了。
愿意留下来的人调到了别的部分,要走的人也都拿到了一笔可观的补偿金。
按照惯例,有人离职,部门会聚餐。
但这一次,但简如约问助理聚餐定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助理一来茫然的问,“您不知道吗?”
简如约同样一脸的懵,“我知道什么?”
助理愣了两秒钟,说,“就半小时以前,公司群邮,说取消聚餐。”
“那他们人呢?”
“有几个已经走了……剩下的人还在外面!”
“联系一下已经离开的同事,然后告诉大家……晚上去鎏金聚餐,吃完了去抱春。”
助理一听,眼眶都热了。
虽然都说华严冷血,但好歹还有重感情的人在。
她开心的笑道,“我这就告诉大家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听着这声音,简如约心里的那种愧疚感总算消散了不少。
这是,段郁承的电话刚好进来。
“几点下班?”
段郁承一副老公问老婆的语气,这叫简如约非常的窘迫,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一想到她对段郁承喊的那些称呼,脸颊就忍不住的发烫。
“五点。”简如约说,“不过,我还有事!”
“害羞了,躲着我?”
段郁承总是能够一针见血。
简如约是打算聚餐后直接回浅水湾的。
“没……就部门聚餐。”她说的断断续续,段郁承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自然。
只是,他想没有听出来一般,自顾自问道,“哪里?”
看他问的这么仔细,简如约忍不住的开口,“难道你也要一起?”
“我可以以家属的身份参加!”段郁承说的一本正经。
简如约嗔怪的哼了一声,“美的你。”
“昨晚你不是喊我老公吗?”
听到这句话,简如约的耳朵就红透了,她恼羞成怒的回了一句“你幻听了”,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简如约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鎏金。
或许是因为她的存在,同事们都有些放不开。
所以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虽然在鎏金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不得不说,鎏金的设计和装潢都很棒,尤其是这个露台,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冬天,窝在这沙发上也特别的舒服。
她昨晚喝了酒,虽然睡的也够多,但脑袋还是混混涨涨的,又加上白天在公司的糟心事,一整天都特别的不舒服。
这会儿暖烘烘的,她窝了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意识朦胧间,她听到旁边有人的脚步声,但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她才骤然惊醒。
是助理的电话。
“简总,您在哪儿,我们这边结束了!”
简如约从盖着的毛毯里露出个脑袋,说,“你们先过去吧,跟经理说是我的朋友!”
“好。”助理道。
挂了电话,简如约掀开身上的毛毯坐了起来,这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郁总,谢谢!”
她之前在这儿睡着的时候身上就裹了一件大衣,这条毛毯,想必是对面的人找人要来的。
虽说对方是好意,但两人并不熟,所以这种举动显的很怪,且叫简如约心里不舒服。
郁封河放下手里的书,浅浅一笑,“不客气!”
简如约实在是应付不来郁封河这样的笑面虎,准备起身就走。
而郁封河却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简小姐每次见我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要是我记得没错……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
“郁总想多了,我们同事还有聚会,就先走了!”
郁封河低笑了一声,慢慢的从沙发上起来,不疾不徐的走到简如约的面前,“不知道简小姐可否捎我一程。”
简如约刚想要拒绝,郁封河就说,“先别慌拒绝我,我只是觉得简小姐对我有什么误会,所以想厚着脸皮跟过去,顺便消除一下彼此之间的误会!”
这话说的,简如约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谁不知道郁封河是京城的美男子,想嫁给他的女人排着队呢,况且以他的身份背景,不缺优秀的女人。
但现在,他对简如约这中态度,有双眼睛的人都要以为他对简如约有意思了。
可偏偏,简如约对郁封河的提防心太重了。
“郁总说笑了,就像您说的,我们只不过见面两次,何来的误会。”简如约不卑不亢,微微一笑,“况且,郁总这样的朋友我也高攀不起!”
郁封河无奈的轻笑了一声,眼睛下方的泪痣在昏黄的灯光下阴柔中透着几分凌厉。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
简如约颔首,“郁总再见!”
看着简如约离开的背影,郁封河眼底划过一丝浓烈的兴味。
段郁承看上的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简如约到抱春的时候,同事已经被西野安顿在了包厢,她进去打了一声招呼就出来了。
吧台上,小艾抱着酒瓶子在调戏新来的酒保。
“昨晚谈崩了?”简如约凑了过去,问酒保要了一杯柠檬水,她昨晚喝的太多了,现在看到酒就想吐。
小艾歪着脖子打量了她一眼,自嘲的开口,“压根就没谈,何来的崩。”
“那……就这么算了?”
小艾灌了一口酒,接着打了一个酒嗝,大着舌头说,“简简,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比我大十五岁的哥哥,小的时候我总说长大后要嫁给他,他说等我长大以后!”
“可是,等我长大后意识到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好不容易等他分手了,我去告白,他又说我还小,都没有十八岁!”
小艾痴痴的笑,“简简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天天盼着自己赶紧十八岁,可就在我还有一个月就十八岁的时候,他跟别人结婚了!”
“十八岁那天,我第一次喝醉,我哭着给他打电话,我说我喜欢他,我爱他,他为什么不等我,他说我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那天晚上,他还是来接我了,我哭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想要证明大人之间的爱我也懂,可我外套还没脱下,他就拦住了我。”
“他送我回家了,一个月后,他带着自己的新婚老婆去国外了。”
“七年,我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总觉得别人都比不上他,直到梁梓琛的出现,他像一道阳光,霸道的侵入我感情的裂缝,我以为……他不会是第二个他,可结果还是一样!”
说完这个故事,小艾眼泪稀里哗啦的开始往下掉。
她哭的泣不成声。
这是她无疾而终的暗恋,初恋。
都说感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旁观者哪里能感同身受当局者的痛。
“以后,会好的。”简如约说了一句最没有力量的安慰。
小艾吸了吸鼻子,扑在了简如约的怀里,“简简,我真是个窝囊废!”
“你不是,你比谁都勇敢!”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选我?”小艾哽咽着问。
“那是他们眼睛瞎!”
简如约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
因为,她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男人的眼神总是歪的。
明明那么般配,那么好的,偏偏不要。
小艾喝了很多酒,靠着简如约的肩膀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简如约跟助理说了一句照顾好其他的同事,就带着小艾离开了抱春。
在出租车上,小艾又碎碎念的骂了一路。
小艾家也在半山一片,从抱春过去距离不短,他们快到的时候,段郁承的电话来了。
“怎么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