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看着陈志宏神思清明,脸色也没有泛红,还以为陈志宏的伤口处理的及时又得当,没有感染呢。
现在想来,陈志宏烧成这样还能保持神思清明,一是陈志宏原本的体质好,二是陈志宏自制力好,他肯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所以才强撑着。
而陈志宏脸色没有泛红,应该是失血过多,想红也红不起来了。
最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陈志宏伤口感染,然而在这不见人影的山林深处,没有药物,也没有医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要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办?
林静的心中满是担忧和焦躁。
“我没事,不要怕。”陈志宏握住林静的手,艰难地开口道:“现在,沿着原路往回走,只要走出去,就有救了。”
林静看着陈志宏明明虚弱和难受,却还要强撑着来安慰她,她在心中暗道,她也必须坚强起来。
于是,她强忍着泪水,点点头,扶起陈志宏,沿着原路往回走。
一开始,林静还能跟随着之前被他们踩倒的草丛来判断他们的来向。
可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就发现,那些野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稍微早一些被他们踩倒的野草,已经重新直立起来,将他们来的时候的踪迹遮掩的干干净净。
而在这山林深处,有重重叠叠的树木遮挡,一眼望去,根本看不了多远,并且,除非特意做了标记,否则,四下看过去,到处都是一样,根本无从分辨。
林静知道,她迷路了。
她扶着虚弱不堪的陈志宏,在山林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向前,不知道这是哪里,又该向着哪儿去。
她很崩溃,想要哭,却不能哭,因为陈志宏高烧的越发厉害,极度虚弱,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点燃的炭火一般,根本帮不上她任何的忙。
等到太阳升到可以看到的时候,林静决定,原地休息一下。
她先扶着陈志宏坐下,接着学着万有新之前的做法,用匕首将周围半人多高的野草清理掉了,然后用树棍四下敲打,把四周可能隐藏在草丛中的虫子和蛇赶跑。
做完之一切,她也不敢远离,只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摘一些万有新之前让他们吃过的野果。
这棵树上的野果结的不多,林静即使把上面所有的野果摘下来,也没多少,更何况,有的野果长得很高,她根本就摘不到。
因而,林静非常珍惜每一颗她能摘到的野果。
其中有一颗非常红非常大的野果,长得稍微有些高,林静不得不抬起头,踮起脚尖,极力伸直手臂去摘。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体一歪,顿时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摔倒却还不是终结,原来在那覆盖满落叶的下方,竟是一个有些陡峭的土坡。
林静顺着土坡一路滚了下去,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得极其狼狈。
不过也幸好这是一个土坡,她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果要是一个石坡的话,恐怕她的身上就会添上很多大大小小的划伤,甚至有可能会被摔晕过去。
可是,林静虽然没有摔伤,但是她辛辛苦苦摘下来的野果,却全部撒了。
这一刻,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心中万分委屈,特别想要嚎啕大哭,把心中的不安和委屈全部哭出来。
她忍不住在想,如果陈志宏还好好的,那该有多好啊。
这是林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二次感到如此委屈和无助。
第一次的时候,还是默默出生的时候。
那时候,只有简然一个人陪着她,她瞒着所有的人,咬牙忍受了整整一天撕心裂肺的痛苦,偷偷把默默生了下来。
那时候,她忍不住在想,如果默默的爸爸在,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任何的如果。
林静努力平复心情,打算起身,把洒落一地的野果再一颗颗捡起来。
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张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只见,在距离她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倒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人形的东西,确实是一个人,或者更加确切的来说,是一具已经风化成白骨的尸体。
林静被吓得够呛,她原本转身就要逃走,可她的双脚却牢牢站在地上,不肯离开,原因就在于,她看到了那具白骨身旁的一个巨大背包。
那具白骨身上穿着专为户外运动设计的冲锋衣,质量很好,即便那具尸体已经成为白骨,但是冲锋衣依旧完好无损。
由此看来,这具白骨生前很可能是一位驴友,来这山林深处野营,也不知道最终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死在了这里。
既然对方来这里野营,那么,对方肯定做了充足的物资准备。
而且,看那旅行包外形还算完整,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保留着很多东西,应该能够找到能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林静先是双手合十,对着那具白骨拜了三拜,小声道:“抱歉,不是有意打扰,实在是形势所迫,借你东西一用,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出去,一定会通知你的家人过来带你回去。”
接着,她从一旁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越过那具白骨去挑起那个背包。
那个背包很沉,林静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晃晃悠悠地挑起了那个背包,最终拖到了身前。
面对那具白骨,她还是有些害怕。
所以,她没有着急打开背包查看,而是拖着背包回到了陈志宏的身边,这才打开查看。
而此时,陈志宏的体温再次升高,他的意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形式,万分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