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心这话说的不像是在开玩笑啊?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把赵安宇带在身边,就像照顾梁奶奶一样?
她怎么会觉得赵安宇不是赵安月的弟弟呢?
而此时的陶雪心站在洗手间的洗面池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精神紧绷着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蹦跳。
双手捧起一把冷水,扑在自己的脸上。
她简直不知道,用这种方式是不是能帮自己实现真正的冷静。
赵安月并没有承认,她只是在把赵安宇当弟弟照顾?
她的表情,也一样不像开玩笑,也一样不像故意隐瞒,故意警惕?!
难道,这一切都弄错了?
陶雪心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里窜上去。她等了快二十年,只为了那件事……
如果这一切都错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坚定地仰起头。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才好。
“三婶您没事吧?”赵安月等到陶雪心回来,才发现她一双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强颜欢笑。
“没什么,眼睛有点过敏而已。”
“哦,”赵安月看着桌子上动过筷子的杯盘狼藉,想来陶雪心应该也没什么胃口继续用餐。
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回去只怕沈星野又要夺命连环call了。
哎?不过今天挺奇怪的,天都黑了,沈星野居然一个电话都没跟自己打。
“不过三婶,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想起刚才在监狱探视的时候,赵安宇后来又说的那些话,让赵安月心里觉得怪怪的。
“嗯?你说……”
“出事那天,小宇因为喝了酒,导致在值班时间酣睡过去。没有及时发现仓库的险情,铸成大错。”
赵安月看着陶雪心的眼睛,轻轻说:“三婶,但我是了解小宇的。他不酗酒,而且也没什么酒量。只有跟熟人在一块吃饭时,才有可能喝一点。出事后警方来做笔录,小宇的证词前后不搭,到最后也没说清楚自己是跟谁出去吃的晚饭。我甚至还以为,他是不是背着我交了女朋友。”
赵安月没有再往下说,她看着陶雪心的眼睛,视乎有心将后半段话停留在口,不言而喻。
“是啊安安,我之前跟小宇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叮嘱他不要多喝酒的。”
陶雪心所答非问,但赵安月已经听得很明晰了。
陶雪心并没有承认出事当天,跟赵安宇在外面一块吃过饭的人,是她自己。
“三婶,其实我的意思——”
“那个,不好意思安安,我晚上还有点事。要不今天先这样?”
陶雪心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站起身叫人来买单。
“哦对了安安,我想跟你说,下次产检,你叫我陪你一块去吧。”
“啊?其实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呵呵,别跟我客气。星野平时那么忙,而且眼睛又看不见,要照顾你还是很有难度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跟他三叔说过了。他也很赞同。”陶雪心的坚持让赵安月觉得,如果再推辞是不是显得有点矫情不尽人意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下次就在这周五,三婶您有空么?
“嗯,当然。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去。”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赵安月的心乱得无法言喻。
赵安宇跟陶雪心一早就认识这件事,实在是让她无法从中梳理出节奏。
因为无论从哪个动机来看,陶雪心接近赵安宇的行为绝对是有意的。
而有意的背后,常常会放大人们扭曲的判断力。
一个衣食无忧的豪门贵妇,一个懵懂单纯的外卖男孩。
赵安月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再这样想下去,怕是要三观尽毁了。
除非……自己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但无论如何,赵安月觉得今天这一趟探监,貌似让自己对某一件事产生了非常细思极恐的怀疑——那就是,大半年前的那场火灾,白珞娅葬身其中。
究竟是意外的天灾,还是阴谋人祸?
黄叔的死,他临走前跟赵安宇说过的话,他到底还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