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突然半开玩笑的一句话,让沈星野心里皱起涟漪。
他觉得陆雅这话说得有点奇怪——
自己跟赵安月已经是夫妻了,又不是男女朋友。按常理来说,结婚这么久的夫妻,做丈夫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再给妻子买一枚戒指呢?
除非,陆雅知道自己从来没给赵安月买过戒指。
他和赵安月之间的恩怨离合,就算是家里的知情人尚且说不清楚。陆雅又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细节。
“你在说什么?”
“啊?”陆雅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于是赶紧改口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看沈总您手上没有婚戒,是不是戒指掉进去了。”
“不是,你帮我找找袋子低下,到底是什么。”
“好。”陆雅把手伸进袋子中,摸索了一会儿就取出玉佩,“是这个么?沈总?一枚玉观音。”
沈星野平展的眉头凛然收缩了一瞬:“玉观音?”
“嗯,颜色挺漂亮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懂这个,应该是成色不错的翡翠吧。上面有红绳,不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沈总,”陆雅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是您要找的东西么?”
“你给我吧。”沈星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陆雅手中接过玉佩,小心放回口袋,“开车吧。”
“是。”
车到齐科大厦楼下的时候,陆雅回过头来哎了一声:“沈总,要不这咖啡留一盒放车里,我就不带上去了行么?晚上送您回去,直接给您太太吧。”
“她怀孕了,不能喝。”沈星野道。
“啊,我倒还忘了。呵呵,真不好意思。主要是那天看到她和祁总监在咖啡厅,我还以为沈太太没关系呢。咖啡因这东西看个人体质,有的人碰一下就很难受,有的人怀孕时多几杯都没问题呢。”
陆雅的话让沈星野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你说赵安月跟祁斯文在咖啡厅?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几天前啊。我刚报道那几天,在天河街的星巴克里。”
“天河街的星巴克?十月十三号?”
“具体几号我……”
听了陆雅的话,沈星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心直窜而上!
他一直都以为那天在咖啡厅偶遇,是沈倩怡故意约见的赵安月。他并不知道在那之前,跟赵安月坐在咖啡厅里的人是祁斯文啊!
这么说,小倩莫名其妙中毒的当天,祁斯文也在场?
“沈总您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陆雅抬起手,轻轻拽了下沈星野的手臂。
她纤长柔软的指尖有意无意地从沈星野的手腕上擦过,比口袋里的玉佩还要冰凉。
“不关你的事。”
沈星野甩开陆雅的手,径自掏出感应手杖,走进大楼。
看着沈星野的背影,陆雅没有马上回到车里去停车场。而是定定地站在那看了他几秒钟,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到松弛,仿佛只用了半个须臾。
***
赵安月心不在焉地打点着庭院里的花。
偶尔会想那枚玉佩的来龙去脉,偶尔又会往不远处那个独栋的白色小楼望上一眼。
想起今天沈星野的样子,赵安月就觉得没来由的心疼。
“刘妈,我把这些弄差不多了。说不定三婶再有几天就能出院了,先走了哦。”
跟女佣打了个招呼,赵安月深吸一口气,出门沿着小径往庭院这边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无论什么年纪都褪去不了好奇心。
对沈星野家里的这些事,赵安月本没有太多的兴趣。沈星野的妈妈已经是那样的一个角色,沈星野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跟赵安月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就是很奇怪,作为沈星野身边寥寥无几的直系血亲,他究竟为什么不愿再见儿子一眼呢?
鬼使神差一般,赵安月一步步走向那栋小楼。
青色的台阶,灰白的墙。好像被所有人抛弃,又好像不屑所有人的瞩目。
就在这时候,从院子里走出两个女佣。
她们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一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随便聊着。
“没人看着大老爷行么?要不你先过去,我等会儿吧。”
“有什么不行的,我给下安眠药了。况且这都瘫了十几年了,还能飞出去不成啊?走吧,柳姐刚从老家回来,说给咱带特产了呢。哎,都说沈家家大业大油水足的。可怜咱俩就在这儿看着那个活死人,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