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能吃?我刚才明明试过,觉得还可以啊!”
柳南风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下颚抵在她肩头,往自己嘴里送了口面。
“真的还行,我第一次煮,你试一试。”
柳南风说着就夹着放到她嘴边,江小烟吃着吃着落下泪。
“很痛?要不要去医院?”
柳南风说着就要拿走碗,江小烟不松手,边哭边扒拉完这一碗汤面,一口汤也没有剩。
“不痛了,很好吃。”
江小烟声音哽咽,柳南风端着碗离开,又给她倒来半杯温水。
“漱漱口?”
柳南风说,江小烟一“咕噜”喝完,睡下。
柳南风靠在床头,看着窗台,心底一紧,明明站在这里就能看到事故路口,她难道真的不会难受么?
那晚她坐在窗台上,长风荡起长发。
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苍白和无力,但是他看不到悲伤,在她眼底看不到她该有的东西,呵,真的没有心么?
一辈子将她束缚在这里,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那么他自己呢?
他又何尝不是,如果,如果文初真的死去,那他又该何去何从?一辈子将他和她束缚在此么?
江小烟第一次早起,许是昨晚他没有要她,柳南风穿着她给他搭配的衣服,蓦然想起文初。
以前文初也会给他搭配好衣服,给他挤好牙膏,做好早餐。
江小烟是第一次,从来她都是躺床上动不了,想到这儿柳南风竟是不自觉勾起唇来。
“昨晚有些事。”
柳南风从她身后拥住她,江小烟有些微怔,做过很多次晚饭,他从来没有过这样,而且,他在解释?
“你说要把菜吃光的。”
江小烟伸手打开冰箱,昨晚她没有收拾,没想到他回来会细心将菜都放进冰箱。
“这个月,我出差。”
他说得有些迟疑,江小烟“嗯”一声,她能听得出,但她愿意,他离开以后或许会心安些。
柳南风吃很多,江小烟目光炯炯地看他,昨晚的菜几乎吃完。
“给面儿!”
江小烟笑着收拾饭桌,柳南风戴上面具,看她一眼。
“走了。”
“嗯,白白!”
柳南风出门就迎上从对门出来抱着孙子的大爷,大爷瞪他一眼,柳南风勾唇朝门内笑着。
“老婆,我去上班咯!”
江小烟手上的碗不经意打滑,又不自觉笑出来,这家伙,脑子抽风!
忽然之间,好像改变许多。
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法庭上,即便他坐在原告席上,她也没有抬头看任何人。
第一次见他,在这个房里,他的面具磕得她唇角出血。
延续了一个多月的冷战,竟然被邻居一句话打破,原来只是需要一个笑而已。
只是,冷战打破,她竟是如此不安,即便人不是她撞到他女朋友,但她心里总有过不去的坎,他不回来也好,至少两人心里自在些。
只是,没过三天江小烟就开始想念他,倒不是对喜欢的人那一种想念,而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里,他是她能接触到的整个世界,他不在,忽然生活就变得无聊单调起来。
如今,所有记忆对她来说都是那么脆弱,无论是曾喜欢的人还是曾经被抛弃的记忆,回忆果然只能拿来回忆而已。
江小烟在床上做瑜伽,卧室外窸窸窣窣地有声音,江小烟有些奇怪,难不成是送食材的?
明明没有听到密码门解锁的声音。
“顾秘书?”
没有人回应她,江小烟起身出门,怔愣在原地。
一名纤瘦男子半个身子已经穿过防盗窗越进屋子里,江小烟下意识锁上卧室门,心脏跳到嗓子眼。
她忽然意识到房里除开一张床就就只有一面大衣柜,江小烟捂着嘴,心脏跳到嗓子眼,拼了命地在用力推木质衣柜。
“吱--”
衣柜在地板上磨出声音,江小烟双腿撑在墙上,背抵着衣柜,门手摇晃着,江小烟手脚并用,衣柜一下移到门边。
“咚”
“咚”
“咚”
男人在撞门!
江小烟拖着衣柜整个堵住门,又不放心地翻起一整块床垫。
床垫比较轻,男人依旧在门外撞门,江小烟甚至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没有多想,江小烟立刻推着床抵住柜子,跑到窗口大呼“救命”。
好像过了很久,男人都没有推开门。
江小烟的胃抽搐着,用力拍打着钢化玻璃窗。
过了许久,门外都没有声音,江小烟缩在窗台上,大口呼吸着。
“哐。”
“哐。”
一把菜刀直接从门外劈进江小烟的眼,江小烟颤抖着躲进浴室。
浴室什么东西都抵不住门,如果,如果门被打开,她根本无处可逃!
虽这么想着,江小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用沐浴露瓶敲裂镜子,取下一块用毛巾包裹好,握在手里,紧张到被割破了手也没有反应。
毛巾逐渐浸开血,湿红一片!
好像很久过去,再没有刀劈在上边的声音,江小烟坐在浴缸边上,头抵在冰凉的黑色瓷砖上,泪也忘了什么时候停下,好像世界都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