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清楚,于是停住脚步:“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今年你的生辰要送什么礼物,你从哪里知道水貂皮斗篷的?”
苏氏冷冷地说:“看来我在这家里十几年都在白做傻子罢了。老爷请尽管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听这些事儿,我只是无意之中听见的。听到这个话时,我真的是又高兴又不忍心。高兴的是自己的夫君如此疼爱自己,我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不忍心的是,如今家中生意艰难,老爷还给我买了这么贵重的生辰贺礼,这叫我怎么过意得去?”说着说着,苏氏又哭了起来,“可没想到老爷听了人言,以为我是那等贪慕富贵的女子,眼里只有礼物而没有老爷,只贪图自己享受而不顾家里的生计。其实,不管老爷送我什么礼物我都是高兴的,哪怕什么都不送,我也不会多想。可如今,老爷误会我至此,这叫我怎能不难过?我不是看重什么水貂皮的斗篷,而是看重老爷这番心意,老爷用耳环代替斗篷,我不恼,我只是不想被老爷误会……”
一番话,说得徐掌柜又心软了,毕竟,虽然苏氏名义上只是个妾,但两人携手走过十几年,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徐掌柜返回身来,轻轻抱住苏氏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最明白事理的,不至于为了一件衣服哭闹。可你也知道,福盛祥的制衣坊刚刚开张,我和心然好不容易接了一宗制作军服的生意,而制作军服,是需要花钱购买布料针线的,而家里现在哪里有这笔钱?无奈之下,我才不得不将那件斗篷换成了银子。”
苏氏扯了扯嘴角:“将斗篷换成银子,是大小姐的主意吧?”
徐掌柜说:“是心然提出来的,不过即便是她不提,我也要这么做的。你知道吗,福盛祥终于有生意可做,而且还是这样大宗的生意,是多么不容易?这一次,我一定要奋力一搏,漂漂亮亮做成这笔生意,打个翻身仗。等福盛祥生意好起来——”说到这里,徐掌柜温柔地看着苏氏,“若兰,我答应你,这次若是赚了银子,我一定买一件更好的水貂皮斗篷。”
苏氏这才破涕为笑,娇羞地靠在丈夫怀中:“行了,就会拿好听的话哄我。也就是我心软,人又笨,你这两句好话,也就将我糊弄了,若是再换个精明一点的,你试试?”
徐掌柜看苏氏不生气了,心情也大为好转:“哈哈,我知道,若兰是最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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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您可回来了……”
看见浑身衣衫又脏又破的、头发乱蓬蓬的丈夫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程夫人既高兴又激动,也不顾脏污,三步两步冲上去,抱住丈夫就痛哭流涕。
“好了,娘。”将程掌柜从大牢中接回来的程洛山在一旁劝道,“爹好容易回来,赶紧让他洗洗吧,换身干净衣裳。”又对程掌柜说,“爹,热水和衣裳已经预备好了,您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程掌柜不住地点头叹息:“是啊,是该好好洗洗去去晦气,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可不能把这晦气给带到明年去……还好,赶在祭灶之前回来了。”
程掌柜走了。
程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原先说你爹要关到明年秋天才能出来呢,我以为,这下没指望了,托人送了许多银子进去,也没有用,那些大人一点儿都不松口。可怎么今儿就突然让回家了?”
程掌柜的儿子程洛山说:“前两日太子妃娘娘诞下了一位皇孙,这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位皇孙,听说圣上和皇后娘娘都非常高兴,所以大赦天下,非大奸大恶的囚徒,都赶在祭灶之前释放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程夫人眼含热泪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佛号,“真是佛祖保佑啊……”
今天一大清早,就有刑部的人来砸门,说要他们赶紧去大牢里把程掌柜接回来,当时程夫人还在睡觉,开门的是程洛山,因为官差催的急,所以也没来及去通知母亲,只给妻子说了一声去大牢里接父亲,就急匆匆骑上马走了。程洛山的妻子到后面来告诉了婆婆程夫人,程夫人又惊又喜,生怕空欢喜一场,于是草草梳洗过后,就坐在前院里等着,期间程洛山的妻子安排了下人准备热水,又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只等公爹回来,一家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