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需要静养一个月,虽然心里着急,又替大女儿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徐心然也着急,生怕自己担不起这副重担,短短一夜时间,竟然急得嘴唇边上起了一溜儿燎泡,来书房给父亲问安的时候,被徐掌柜被发现了。
“心然,店铺和制衣坊的事情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若是实在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制衣坊先关闭几天,店铺先维持着,等爹好了再说。”
徐心然说:“爹,您对女儿也太没有信心了吧?难道您以为女儿当初说振兴福盛祥是在说大话?我是非常担心,心里也沉甸甸的,怕自己万一哪个地方出了差池会毁了福盛祥,不过,我会尽量谨慎的,尽量不出错。不过还要爹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担心姨娘会趁着你养病,又提出来让慧瑛去店里和制衣坊给我帮忙。您也知道,慧瑛对做生意和记账都不太上心,这几天她嚷嚷头痛,说我是罪魁祸首,所以我担心她去了店里,会因为上次打晕她的事情而与我做对。”徐心然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其实那一次,也是我太心急了,只想着别叫人误会咱们家祖传的扳指已经丢失,却没有考虑慧瑛能不能承受得了,所以下手就重了些,以至于给她落下了个头晕的病,不过有侯大夫悉心诊治,想必很快就能痊愈的。”
徐掌柜安慰她道:“那天的事情不怨你,是慧瑛先挑起事端的。都是一家人,而且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她就不顾家丑外扬,当着那么多伙计说你偷了先祖留下的东西,真是太不像话了,一点儿都不顾及徐家的颜面和安危。你放心,爹不会叫她去店里给你捣乱的,你姨娘那里,我就说叫她好好养病。”
“谢谢爹这么体谅我。”徐心然说。
“这哪里是爹体谅你,分明是你在体谅爹啊。”徐掌柜慈爱地看着这个被自己忽略和嫌恶了十六年的大女儿,心中的愧疚愈来愈浓,“本来,应该是爹挣银子让你和其他大户人家的千金一样衣食无忧,每天只绣绣花、看看书、下下棋,可现在,因为爹没本事,却要你和男子一样撑起家里的生意。”
徐心然笑道:“爹,瞧您说的,女儿又不是纸糊的,做生意又累不坏我。好了,爹,您就安心休息吧,我去店里了,晚上再来看您,若是有紧急的事,我会叫小林过来告诉您,他腿脚快,又会功夫,不至于耽误时间。”
徐掌柜点点头,又叮嘱她小心,然后目送她走了。
徐心然前脚刚走,后脚苏氏就来了。
“老爷,这是刚刚熬好的药,我给您拿来了。”苏氏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老爷,您今儿觉得怎么样?”
徐掌柜说:“还好。”
苏氏又将药碗端了起来:“老爷,这药也不烫了,赶紧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来,我喂你喝。”
徐掌柜说:“我又不是全身不能动了,哪里用得着你喂我喝药?放着吧,一会儿我就喝。”
苏氏复又放下药碗,立在徐掌柜床前:“老爷,还是住到涵玉楼去吧,这里毕竟是书房,不是卧房,这张床又这么窄,睡着不舒服。”
徐掌柜端起碗来喝药,不紧不慢将药喝完后,才说:“这里很好,我腿不方便,就不要再折腾了。”
苏氏脸上有些委屈之色:“老爷还是在怨我吗?”
“你不要多心,我只是觉得这里清静些,适合养病罢了。”
“若是老爷嫌我吵闹,那么我可以暂时搬到暖云阁去,和慧瑛慧玥住一个月,反正那里屋子多,挤不着她们的,等到老爷痊愈了,我再搬回去。”
“不必了,这里很好。”徐掌柜不是与苏氏怄气,实在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挪来挪去的。
“可是这里离厨房远,平时下人们要给老爷送个饭菜啊汤羹啊,不太方便。”苏氏却不知道丈夫是怎么想的,只是看丈夫不愿意搬回去,宁愿住在书房,以为丈夫仍旧不肯原谅自己,心里着实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