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徐掌柜疲惫地阖上了眼睛,“好了,我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那……好吧……”苏氏看见丈夫态度冷淡,虽然心中十分不快,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收了空药碗说,“既如此,老爷就好生歇着吧。对了老爷,您要静养一个月呢,我怕大小姐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刚才已经吩咐了瑛儿去店里给她帮忙。”
徐掌柜睁开了眼睛:“算啦,最近店里也没什么事情,就让慧瑛回来吧,她不是一直嚷着头晕吗?还是在家调养吧,若是在店里累着,病情加重,反而不好。”
苏氏说:“她哪儿有那样娇气?何况她已经吃了几服药了,应该已无大碍。”
徐掌柜说:“那可不行,慧瑛病还没好,你就让她去做事?你还有没有做娘的样子啊?慧瑛也是你的女儿,难道你不心疼她?”
苏氏听丈夫坚持不肯再让徐慧瑛去店铺,忍耐了很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出来:“老爷为什么一定要阻拦瑛儿去店里做事呢?是不是只有大小姐才可以插手家里的生意而我生的女儿就不行?”
徐掌柜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不是你这几天总是跟我说,慧瑛被心然打晕了那一次之后,经常眩晕,吃了几服药也不管用,还说要托关系花银子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呢。那么你不知道眩晕很危险的吗?在家里还好说,有丫鬟婆子们跟着,万一慧瑛不舒服,也有人伺候着。可在店里能行吗?万一她头晕起来,那可怎么办?”不等苏氏反驳,徐掌柜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店里由心然暂时打理,慧瑛身子不好,就不用再去了,今天晚上等她回来,你就告诉她,从明天开始,她不用再去柜上和作坊,只在家养病便是。”
苏氏暗自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气都撒在了徐心然身上,尽管这时候徐心然并不在场:“我就知道老爷不想让瑛儿去柜上做事,怕大小姐不高兴。算了,反正我们是庶出的,比不得人家是嫡出的,从来都矮人一头,只能看人家脸色行事。”
徐掌柜听了这话不觉皱起了眉头:“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你们母女三个什么时候看过心然的脸色?那暖云阁,不是已经让慧瑛慧玥住着了吗?还有,你说慧瑛头痛头晕,需要好好调理,不是已经将她的月钱加了一倍吗?慧玥为了此事不高兴,说你偏心她姐姐,所以你给慧玥也将月钱加了一倍,只有心然还是拿着原来的那一点月钱,却什么也没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来老爷是嫌我们多拿了。”苏氏冷笑道,尽管她知道,现在自己还需要忍耐,毕竟,若是惹恼了丈夫,自己和三个女儿并没有什么便宜可占,“那么老爷大可以将大小姐的月钱也加一倍啊!哦不,应该加两倍,加三倍!不过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拿着一百两黄金,那一点点月钱又算得了什么?”
“你……”徐掌柜忽然从苏氏这幸灾乐祸冷嘲热讽的语气中悟到了些什么,竟然没有再生气,而是说,“行了,说了这么多,没一句有用的。我还是那句话,从明年开始,慧瑛就不用去给心然帮忙了。”
说完重新闭上眼睛,似睡着了一般,不再理睬苏氏。
苏氏恨恨地瞪了他几眼,扭着身子走了。
听见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徐掌柜睁开了眼睛,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
晚上回到家中,徐慧瑛一听母亲说不要她再去店里帮忙,竟然很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没有发脾气,而是不甚在意地说:“哦,不去就不去了吧,反正我这几天头晕得厉害。”
苏氏十分不解:“为什么呀?娘是怎么和你说的?你竟然就放弃了?”
徐慧玥嘴快,抢着回答:“因为表哥要随李元帅去宾州剿匪,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呢,反正姐姐也不可能在店里或者作坊里看见他,自然就不用在意能不能去店里咯!”
“什么?”苏氏吃了一惊,“姜公子要去剿匪?”
徐慧瑛神色恹恹的,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是啊,今天在作坊里,表哥亲口对我说的。”其实是姜雨晨特意跑到制衣坊去告诉徐心然的,她只不过是刚巧听见了而已,但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她发现,表哥愈来愈和徐心然亲近了,而对她,则是在慢慢地疏远。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苏氏又问道。
徐慧玥又抢着回答:“这可说不准,或者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两个月,要看宾州那群匪徒什么时候能剿清了。”
“噢……”苏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安慰女儿,“听说李元帅带兵打仗很厉害的,每次出兵都是马到成功,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你表哥很快就能回来了。”
“很快就回来又能怎样?”徐慧瑛趴在桌子上,显然对姜雨晨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感兴趣,“反正,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