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徐掌柜说:“你刚才不是说先慢慢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吗,怎么我看你倒像是认定了陈老爷了?”
“我只是觉得陈老爷合适。”苏氏对于丈夫的这个反应并不奇怪。以前,丈夫对她言听计从,而且以前她给徐心然找的那两个婆家,也是要徐心然过去做妾的,都不是明媒正娶,可丈夫并未觉得不妥,反而还觉得,早点儿将这个灾星打发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现在,不仅徐心然变了,丈夫的变化也令她心惊,她已经能感觉到,丈夫对待徐心然,比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要重视多了。所以,她才这样急三火四地要将徐心然给打发出去,一来阻断她勾引姜雨晨,保证自己女儿徐慧瑛的终身大事不遭到破坏,二来徐心然无法再继续做生意,也就无法继续在徐家提升地位,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现有的一切。苏氏总觉得,现在的徐心然总有一天会和自己算总账,包括自己私自变卖了她祖母的遗物,包括她这三年来所受到的欺凌,甚至,苏氏觉得,还包括她想独揽徐家大权要扫除自己这个障碍。因此,苏氏决不能心慈手软,和那次诬陷徐心然监守自盗拿了先祖留下的扳指一样,她要先发制人,将一切对自己和两个女儿产生不利的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苏氏依旧和颜悦色:“眼下除了陈家,还有谁敢要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再说陈家有什么不好的?人家那几家粮油坊,哪一家不比咱们福盛祥的生意好?大小姐即便是做妾,也比一般人家的正室夫人强百倍。而且大小姐的身材好,一看就是能生养的,将来若是为陈家添几个子嗣,那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徐掌柜又有些犹豫了,他本来就是个主意不正的人,耳根子软,容易左右摇摆,所以,听了苏氏这番话,一颗心开始在将徐心然远嫁和将徐心然给陈家做妾之间摇摆起来。
思忖半晌,徐掌柜说:“心然的婚事是该考虑,可我的意思,最好是能有好人家儿明媒正娶,至于你说的陈老爷,先放一放吧,毕竟,心然还没有到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的地步,再者人家陈老爷也没有来咱们家说过这个事。”
苏氏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老爷不担心把大小姐熬成老姑娘,那我也就别操这份儿闲心了,免得老爷误会我容不下她。不过有句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不管大小姐怎样,瑛儿的婚事时不能耽搁的。老爷打算什么时候和姜家说这件事儿?”
“慧瑛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你急什么呀?”徐掌柜觉得苏氏未免操心过度了。
“可这已经翻过年了,就应该算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女孩子,也该寻个人家了。”
徐掌柜没好气地说:“你方才不是说陈老爷有百般好处吗?那么就将慧瑛给陈家算了,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其实徐掌柜这是气话,既然他都舍不得让大女儿给人家做妾,那么他更加舍不得让自己疼爱呵护了十四年的二女儿去给人做妾,尽管他认为,二女儿有一点点娇气,有一点点懒惰,有一点点自私,可总体来说,他觉得自己的二女儿还是不错的,是配得上表外甥姜雨晨的。他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堵住苏氏的嘴。
苏氏一听这话,真的忍不住了,她冷笑道:“老爷这话说的不错,大小姐是嫡出的,所以不应该给人家做小,可我生的女儿是庶出的,天生就矮人一头,活该和我一样,一辈子给别人认低服小,哪怕付出再多也没有用!”说着,倒是真的伤心了,不觉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