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婼摆摆手:“昔年宸妃如何厉害,怎会让无知女子入主庆宁宫。没有旁的心思?那么,密王妃可有常识?兆瑞能冠以元姓已是幸运,为何还要叫龙龙这样的乳名?我瞧着兆瑞是个好孩子,你莫要教歪了他,巩义便无法进学?岂不闻人才不拘出处。安心回巩义教养儿女便是,勿再多言。”
君婼站起身,密王妃起身扑通跪在身后:“皇后殿下,妾真的没有旁的心思,妾只是一个心焦的母亲。”
君婼本不想回头,听到兆瑞惊呼着母亲奔跑过来,顿住脚步转身瞧着兆瑞,兆瑞弯腰搀起密王妃,疑惑看向君婼,君婼安抚一笑温言道:“我会为兆瑞请大儒做西席,兆瑞要刻苦进学,长大后做品学兼优顶天立地的男儿。可能做到?”
兆瑞翘起唇角笑道:“婶娘放心,兆瑞一定做到。”
君婼点点头,未看密王妃,唤一声来人,众人簇拥着出了凝晖阁,暗夜里两行宫灯蜿蜒而去。
密王妃定定远望,直到盏盏宫灯变成小点,喃喃说道:“这才是皇后该有的排场,我竟未见过。”
叶太嫔忙道:“皇后殿下答应为兆瑞请西席,月华此行不虚,明日一早就出宫去吧。”
密王妃摇头:“未见着皇上,我是不会走的。”
叶太嫔脸色一变:“求你了,我们娘两个好不容易才有了太平日子。你住着不走,我这心中七上八下的害怕。”
密王妃一笑:“皇后并没有下逐客令,明日见过皇上,我定会离开。”
叶太嫔急得直搓手:“这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见过了皇后殿下,皇后殿下也应了你的请求,为何还要见过皇上?”
密王妃手抚上鬓发,笑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去查过龙龙今日的功课,也该安歇了。早睡早起,每日用牛乳洗脸,也保容颜不老。表姑瞧瞧,我这几年可有变化?”
叶太嫔摇头:“没有,依旧青春貌美。”
密王妃一笑回了客房,叶太嫔看一眼沉香阁方向,招手唤来一名女官嘱咐道:“带两个人过去,跟皇后殿下禀报,就说……”
看女官走了,犹不放心,月华为何非要见过皇上?一个寡妇,总觉自己青春貌美,难不成她有什么打算?她回宫这些日子早看明白,帝后眼中不揉沙子,不要有任何小动作小算计。
想着劝她安分些,往客房而来,来至窗下,听到她随行的侍女道:“王妃为何非要见过皇上?”
密王妃蘸了头油梳着头发,信心满满说道:“皇后幼稚,威胁我要揭破俭太子身世,以为我被吓大的吗?她说揭破就揭破,她不在乎皇家颜面,皇上总得在乎。听说皇上不喜女色,子嗣上自然艰难,让皇上见一见龙龙,我再求过皇上,兴许能回到东都来。回到东都,若龙龙进了宗学,定出类拔萃。”
叶太嫔听得心惊,这人竟不安分至此,还想着皇上若子嗣艰难,让自己的儿子得了皇上另眼相看,将来好有机会做太子,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帝后恩爱情深,怎么就会子嗣艰难?宫外无聊的传言,她也能信。
就听侍女道:“听闻皇上严苛,会答应王妃请求吗?”
密王妃挽了发敷着脸,看着镜中容颜,手指轻轻抚上镜面,定定望着笑道:“对大臣严苛,还能对女子严苛吗?当年他回到东都,庆宁宫设宴款待,他与我初见,竟窘得满面通红……”
“是啊。”侍女笑道,“王妃可是东都第一美人,哪个男子见了都惊为天人。”
密王妃笑起来,叶太嫔听得心惊肉跳,可见是当年被捧得太高,就算俭太子暴薨,她也未从云端下来,打定主意回转屋中,明日一早就送她出宫,万不能让她见到皇上惹是生非。
君婼与皇上并肩出了沉香阁,漫步往延福宫而来,凝晖阁的女官带着两名小宫女迎面而来,瞧见皇上往道旁树影下一躲,皇上指了指,小磨喝道:“何人?鬼鬼祟祟的。”
女官忙从树影里出来拜见帝后,皇上不悦道:“又是凝晖阁?今日凝晖阁很不安分。”
女官急于摆脱主人的嫌疑,忙忙说道:“叶太嫔老实安分,只是密王妃带着密王世子进了宫,迟迟不肯离去,见过了皇后殿下,还非要见皇上。”
皇上拧眉看向君婼:“密王妃和密王世子?不是在巩义吗?”
君婼摆手示意女官退下,女官逃一般走了,君婼对皇上笑道:“不太相干的人,怕扰了皇上心情,便没有提起。走吧,到延福宫去。”
皇上嗯了一声,瞧一眼小磨吩咐道:“传旨凝晖阁。”
君婼一愣,传旨?为何传旨?传什么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