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提起三个别有用心的丫鬟,就是在堵张王妃的嘴。
院中统共十五个丫鬟,还有三个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剩下十二个,现在已经叛了三个,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你安排丫鬟时的别有用心?
张王妃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老太妃早就许过萧婉容调配、处置自己院中下人的权利,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若还要拦着,只怕是说不过去。
“我这几天犯这风湿,府中要处理的事情又多,一时之间还当真空不出手来料理那些奴才。婉容若能自行安排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话说得亲热,表情却不算好看,那尴尬痛心的神色,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明白。
老祖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朝萧婉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十指敲着桌面道:“既然身上有病,府中的事情又忙不过来。那便让婉容多帮衬着你吧。
淑芬管着厨房,便让婉容先学着管管针线房吧。有两个儿媳帮衬,你也能轻巧些。”
张王妃这下被吓出了冷汗,愣了半晌才勉强扯出个假笑回道:“让婉容跟着管家也在情理之中,可她才刚新婚就这样操劳,儿媳实在不忍心。”
老祖宗便将手中的数珠套回手腕上面,转头认真的看着萧婉容问:“现在让你为你母亲分忧,你会觉得受了委屈吗?”
这话问得,就算她真的不想管真的觉得委屈,那也不敢说了啊。
孝顺公婆是儿媳的义务,为婆母分忧,她敢觉得委屈吗?
张淑芬气得快晕倒,张王妃也是恨得心肝都疼。偏生萧婉容心里乐了起来,行下一礼,铿锵有力的回道:“孙媳愿意为母亲分忧,不觉得委屈。”
“那就这样定下来吧,交接的事情……”
“母亲!”张王妃突然出声打断,额头也开始冒冷汗:“婉容自然是德才兼备,可她才进府门,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很多规矩也不清楚,甚至于一些处在关键位置的下人她兴许也还认不得。
而针线房又是杂事纷杂的地方,主子们一季四套常服四套礼服,光是备出来供选择的花样就得上百种。更别说花色配料,样式设计,布料种类。
这还是按惯例来的,有时府中有了喜事,要赶做衣裳,进宫朝拜又要赶制礼服。寻常谁得了块好布料,也得寻针线房裁剪,一个不小心乱了起来,伤的可是王府颜面。
更可况丫鬟奴才一季也要赶做一套,如此多的事情,但凡一个地方出了纰漏,整个王府就要乱套。
婉容就是再聪明,不了解章程次序,不明白府中哪里为重哪里为轻也要乱了手脚。如此一来,只怕对婉容的贤名还有损伤。”
这话说来也有道理,王府主子庞杂,规矩良多。什么身份该用什么布料,能用什么花色那都是有定制的,若是她贸然接手出了差错,只怕也不好下台。
与其冒进,不如稳扎稳打的来。
萧婉容朝张王妃行下一礼,温和笑道:“母亲考虑得及是,婉容资历浅,眼光也短浅,贸然接手针线房只怕也不妥当。
不过婉容是真心想为母亲分忧,不如就让婉容先在母亲身边学习,等我熟悉了王府的人事规矩以及各项细节,再细致的为母亲分忧。”
张王妃哪里就肯教她,她巴不得将萧婉容一棍子打死。她正要想理由拒绝萧婉容,老太妃却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就先这样说定了。先跟着你母亲学,等有把握了随时来找祖母,祖母为你分派个适合你的差事。”
萧婉容点头答应,老太妃便又看定了张王妃:“你要用心的教,若是婉容一个月都不能出师,那便说明你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尽心!”
连期限都定了!张王妃呕得要吐血,面对老太妃的强势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点头答应道:“谢母亲体恤!”
“事情既然有了结果,那大家就都散了吧。”老太妃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转头对萧婉容道:“既然要学着管家,怎么发落奴才也得好好学习下。牵扯到这件事中的奴才也不少,就都由你啦发落吧,记住了,凡事要有章可循,偏轻或者偏重都不应该。”
按照王府规矩,但凡叛主的都是死路一条,更重能重成什么样?老太妃这样吩咐,就是让她不能轻饶了那些叛徒,要为她在府中立威的意思。
萧婉容领情,挺快接了差事,张淑芬和张王妃却气得一张脸都青了。
两人从她身边走过,张淑芬还刻意用肩膀撞了萧婉容一下。
岐黄在一旁看得真切,袖子一回一阵劲风扶来托稳了萧婉容往后仰的身子。与此同时,一股味道淡得让人察觉不出来得香风钻进了张淑芬和张王妃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