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座楼里转了一圈后李子童又出来了。楼里的人太多,而且都忙忙碌碌,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人。躺在哪个床上睡觉,也难免会有人上来。李子童偷了一套保暖内---衣,又到厨房偷了一些吃的。再摸到一个似乎是财务室的房间,里面的办公桌抽屉及保险柜里有一些卢布及美元,毫不客气地全揣起来。然后还是回到树林里,就近观察楼内的人要干什么。他总感觉,这样的忙忙碌碌总是有什么大事。
很快,李子童就得出一个判断,沙拉扬诺夫公司要将这儿的产权给卖了。楼房里的许多人,其实是买家派来接收资产的,而真正属于沙拉扬诺夫的人并不多。
这也就解释了,刚才进去与伊凡谈判时,并没有现这儿有很多人,现在怎么突然多了起来。
看来伊凡说得不错,他与他的公司都是莫斯科人,沙拉扬诺夫在远东的业务已经完成,他这次来是处理资产,然后就放弃这儿了。不管怎么说,我这次来赶得非常及时。晚来几天,沙拉扬诺夫公司撤走了,到时上哪儿找他们去?
情况的展更进一步地证明李子童的猜测是对的。晚上八点来钟,一切资产交割完毕,伊凡带着十几个人分乘四辆车离开。车都是俄罗斯产的低档货,这也可以理解,伊凡是乘火车或其他交通工具来的,这儿的一切都要卖了,没必要带好车来。
李子童隐着身,坐上伊凡的那辆伏尔加车顶,随着他一路前行。约一小时后,车队来到一个小型机场。
机场上有一架小型飞机。伊凡与送行的人们告别,然后带着三个人上了飞机。不知道剩下的十来个人是公司的留守人员,还是另有其它安排。李子童管不了许多,跟在伊凡一行人的后面进了机舱。
可以搭乘十二个人的机舱没有坐满,还剩下三个座位,李子童挑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坐下。
十分钟过后起飞了。八千公里的路程,路上加了两次油,于第二天早晨十点多钟到达莫斯科。一辆大奔与一辆依维柯前来接伊凡一行人。伊凡上了大奔,另外三人上了依维柯。
这是个阴天,乌云压得很低。虽然才九月底,但这样的天气有点像冬天。莫斯科是高纬度地区,冬天来得早,这样的天气不足为奇。
李子童还是隐着身坐在伊凡的大奔车顶上,一路随着他进城,穿过各种街道,最后来到一座灰色的楼房前。
大楼的门前大约有六七十人,高举着“工资”,“面包”等等标语将门堵住。见伊凡从车上出来,这些人显得很激动,呼啦啦冲上前将其包围起来。
大门内冲出几名保安,与随车的保镖一道蛮横地推搡着人群,分开一条道将伊凡接进大楼内。
李子童没随着进去,他要先了解一下这些人的诉求。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李子童现出原形。再慢慢来到大楼前,听着人们的大声咒骂:“骗子!”“万恶的资本家!”“还我工资!”“给我面包!”等等。
李子童拍拍一个情绪激动,挥舞着拳头大喊口号的年轻人,问道:“请问,这儿生了什么?”
什么,你是问这儿生了什么?年轻人激动地说:“该死的,他欠了我的工资,还骗了我们的钱。现在物价上涨,家里的储蓄已经花完了,马上就没饭吃,该死的老板却不还我们钱,我们的血汗钱!不过,你是什么人?”李子童明显的不是俄罗斯人,年轻人故有此一问。
我是中国人,也是一个债权人。李子童回答:“沙拉扬诺夫公司,或者说伊凡·伊凡诺维奇欠了我们的钱。现在我们的企业已经破产,派我前来清理债权。哦,对了,我叫李子童。您呢?”
我叫安德烈·谢尔盖耶夫·巴巴诺夫斯基。安德烈说:“朋友们都叫我谢廖沙,你也可以这样叫。”
看来,谢廖沙是个热情坦率的小伙子,李子童与他一见如故。李子童建议:“我们去那边喝一杯热咖啡怎么样?我有很多话想与你谈,主要是了解伊凡·伊凡诺维奇的为人。”
李子童与谢廖沙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从谢廖沙的谈话中,李子童得出以下的认识。
在前苏联时期,伊凡·伊凡诺维奇是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经理。后来苏联解体了,在紧接着的私有化过程中,很多的国有企业被贱卖,伊凡·伊凡诺维奇以低贱到不可思议的价格将公司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