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贻直冷笑一声,说道:“还在这跟本官这装糊涂,都察院十三位御史,弹劾你cao弄舆情,辱骂圣人,你认不认罪?”
“冤枉啊!”杨凌大呼道。
“还说冤枉,我且问你,这报纸可是你创办的?”史贻直拿起一张报纸问道。
“这个,的确是,不过办个报纸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啊,有哪里不妥吗?”杨凌不解地问道。
梅峰拱拱手,说道:“启禀大人,这杨凌创办报纸,其实是为了暗中cao弄舆情,上面刊登了,许多朝廷的政典法令,实为藐视朝廷,请大人明察。”
杨凌抬起头看着史贻直说道:“大人,刊登朝廷法令,的确是我让人干的,不过,我想问大人,那条律令上,写着不准朝廷法令不能让大家知道的?”
史贻直说道:“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愚昧,朝廷的法令岂是升斗小民可以理解的?而且你在这法令下,又写了很多东西,大肆评论,这样只会让百姓无所适从,长此以往,百姓岂不是只知道你的报纸,却不知还有朝廷?”
杨凌直视着史贻直说道:“听说大人素有直名,常常能够为民请愿,现在看来,大人也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所图的只怕是百年之后,能在这青史上留下一笔吧?”
杨凌这话说得**裸的,直指史贻直的本心,史贻直脸se一红,随即问道:“杨凌,今ri公堂之上,你要是不说出一个理由,休怪本官再给你多加一条诽谤朝廷命官之罪!”
杨凌哂然一笑,说道:“我这个人读书读得不多,更别说读得jing了,不过我最推崇的一句话却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照刚才大人的话来理解,亚圣可是唆使百姓大不敬了。”说到这里,杨凌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无比,说道:“我不知道,大人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不过我可以告诉大人,我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得多好啊,那些百姓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是为了供养我们,结果呢,我们做什么,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才是这片天下真正的主人,他们耕种土地,他们守卫边疆,他们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我们原本也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却因为我们读了几本书,做了一个官,所以就认为我们高人一等吗?所以就该认为百姓供养我们是应当的吗?我告诉你们错了,你们享受着他们的供养,就该接受他们的监督,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杨凌说得疾言厉se,所有人都是一愣,沈老头还是第一次看到杨凌这么严肃的表情,梅峰率先反应过来,叫道:“大人,你看到了吗?杨凌公然承认了这个罪,请大人治他的罪!”
杨凌转过头,叫道:“你他吗给老子闭嘴!别以为念了几本书,就觉得高人一等,你不是想指点江山吗?你不是想为民请命吗?发生天灾的时候,你让那些难民吃上饭了吗?还是边境有战事的时候,你去杀阵杀敌了?只会在这上蹿下跳的,在我眼里你跟一只猴子差不多,老子怎么会跟你纠缠上的?”
梅峰被杨凌骂得说不出话来,史贻直赶忙说道:“杨凌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是审问你!”
“好,就算是现在审问我吧?”杨凌说道:“那我刚才说得可有道理?如果你们觉得没道理,你们谁敢当着百姓的面说他们就该天生供养着我们?大人,你身为御史,职责就是监察百官,可是这天下太大,你能看到多少?将朝廷的法令让百姓都知道,都明白,这样才能监督官员完成得好不好,他是不是一个昏聩无能的人,难道这样也错吗?如果这样也错的话,大人所在的都察院,看来也没必要存在了。”
史贻直被杨凌说得哑口无言,虽然明知道杨凌的话里有许多漏洞,可是杨凌一开始一句话将他说得心说乱了,就是有心找几个漏洞也会被杨凌攻击,想到于此,史贻直决定跳过这一条,说道:“这报纸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但是其中有许多不合理之处,我会上奏皇上和朝廷,请他们定夺!不过杨凌,御史还弹劾你侮辱圣人,你认不认罪?”
“不认!”杨凌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认!”
梅峰怒道:“大人!请不要听杨凌的胡言乱语,我等十三名御史,皆可指认杨凌曾口出侮辱圣人之罪!”
史贻直看向杨凌,杨凌笑道:“俗话说,捉贼拿赃,抓jian在床,难道仅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认定我的罪责了吗?我想问的是,证据在哪?是还有别人听到了,还是我自己写下来了?”
梅峰说道:“我们亲耳听到的,难道还会有假?”
“当然有假!因为我不满你们的敲诈,所以你们怀恨在心,故意罗织罪名,陷害于我!”杨凌指责道。